“如果当年,凶手知道我在床底下。”靳树禾闭上眼睛,手虚握成拳抵在额头上,似在给自己个借力。</P>
“他是故意把我妈妈的尸体拖到床上的吗?故意做给我看的,他知道我能感受到……用我妈妈的尸体压住床,让我没办法逃脱出去吗?”</P>
靳树禾深深吸了口气,眼睛因为疲倦和情绪翻涌,通红一片:“所以在这六起案子中,只有我妈妈这起,有凶手移动尸体的痕迹。”</P>
楼下的办公室还有人活动的声音,窗户外马路上也能听到车子的声音。</P>
可重案组办公室里就是很安静,安静到莫名。</P>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年了……”靳树禾低声道。</P>
但是他并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只死死压在自己的心里,不知道多少次,被恐惧惊醒。</P>
“明天秦文他们去走访当年比较早到达现场的,张春霞和赵礼柱,还有能联系上的,当时做过笔录的人,听听他们说什么吧。”吴祁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靳树禾这种情况,都算得上心理创伤的程度了。</P>
但当年他很坚强,现在他只会比小时候更加坚强。</P>
“好。”靳树禾点点头。</P>
“你想的方向也有道理,如果能找到作证的话……说不定能发现当年没发现的线索。”</P>
当年租住的房子,现在整栋楼都拆除了,除了现场留下的照片,和看到案发现场人的口述,再提取不到新的证据了。</P>
“今天晚上别折腾了,赶紧去休息!什么事儿明天再干!你别到工作岗位上!”吴祁东走过去,强硬地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然后又把台灯关了。</P>
“我……”</P>
“睡不着也躺着去!赶紧的赶紧的,我关大灯了!”</P>
靳树禾被他拉着回了休息室。</P>
“唔——回来了……”旁边 的齐思朗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俩一眼,翻个身又睡着了。</P>
靳树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因为心里的话说出去了,这晚上睡得竟然很踏实。</P>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休息室已经没人了。</P>
等进到办公室,闻到一股包子的味道。</P>
大家都吃上早饭了。</P>
“哟!行了,刚才看你睡得太香了,都没忍心叫你!”秦文塞了袋豆浆给他。</P>
然后小声地跟他说道:“你和副队说的,副队今儿早上嘱咐我了,等下我走访的时候,会再细问问的。”</P>
“知道了,谢谢文哥。”</P>
“谢啥,这不我们工作该做的吗!我还得夸你心细呢!”</P>
心可太细了,胆儿也大。</P>
今儿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文听吴祁东讲,都起了一身白毛汗。</P>
光是听着,就令人觉得一阵阴寒可怖。</P>
当年的案子他没有参与,他是那件案子后几年,才来的重案组,但因为是未破的悬案,所以进组以后,就有所耳闻,也看过卷宗。</P>
但有些具体的细节,还是这次案发了之后,才了解到的。</P>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的。”吴祁东和他对着,在安全通道里抽烟。</P>
两个人相对无言。</P>
“他说的也有道理,好好问问。”</P>
“嗯,知道了。”</P>
靳树禾和吕纯今天去了蒲城二中。</P>
刚到学校没一会儿,就接到了陆梨阮的电话。</P>
“小禾,在忙吗?”</P>
“怎么了吗梨阮姐?”靳树禾早上刚给陆梨阮打过电话。</P>
“刚才霞婶给我打电话了,说有警察上门问她话了,她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陆梨阮小心措辞。</P>
“我知道这件事,去的是我同事,梨阮姐,你告诉霞婶,他们问什么,她如实回答就行了。”</P>
“嗯,好,你在工作吧,那我不打扰你了……”</P>
“梨阮姐!”</P>
“怎么了?”</P>
“没什么……我就会想你了。”靳树禾压低声音,前面的吕纯还是听见了,但没有回头。</P>
她觉得现在的靳树禾,好像只有在小陆面前,能表现出和他年纪相符的样子。</P>
小陆好像就是他心中的支柱,他紧紧地扒着对方,像是要挂在人家身上了一样。</P>
二中目前还在放寒假中,只有的门口的保安大爷,今天提前来了给他们开门。</P>
等了一会儿后,看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P>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才从家里赶过来。”</P>
“您好,您是郝主任吧?”</P>
吕纯和她握手。</P>
“对对对,你们今天是来了解关于郑清平老师的事情吧?”郝主任引领他们往教学楼里面走。</P>
档案室在顶楼,蒲城二中没有电梯,几个人爬了七楼。</P>
“郑清平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教师了,我们学校的老师们都表示非常震惊和伤心。”</P>
郝主任一边打着官腔,一边把档案室的门打开了。</P>
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的架子,有一股陈旧的味道。</P>
“不好意思,因为近些年的档案,都录入电脑成了电子版了,一些多年前,一些老教师以前的档案,都放在这里了。”</P>
“麻烦您找给我们看看。”吕纯点点头。</P>
郝主任在几个柜子找了找,然后翻出来几个菜档案袋。</P>
“这些应该是郑清平老师早期的档案。”她递了过来。</P>
靳树禾打开。</P>
里面装着应该是很早年的档案,上面还是贴着一寸照片,郑清平老师的脸,那个时候还很年轻。</P>
靳树禾看了看,那个时候的郑清平才二十七八岁。</P>
“郑老师是一毕业就来到二中工作了吗?”吕纯算了算年纪。</P>
“对,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这里上班,郑老师也算是我的前辈了。”郝主任间接地表示从前的事情她并不是都清楚的。</P>
“为什么这几年的教学档案是空白的?”靳树禾皱着眉,报出一个年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