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您给我们解释解释呗,不然我们不安心啊!”</P>
“是啊……哎,我听说,是,是那个什么,连环杀人犯,真的假的?”</P>
“不能还在这儿杀人吧?”</P>
人群中窃窃私语。</P>
“死的是小禾他妈啊?哎呦,真吓人啊,这孩子看着什么了啊?”</P>
“小点声,孩子还在那儿呢……”</P>
警察 努力将人群驱散。</P>
“都回去吧!不要耽误警察工作!散了吧散了吧……”</P>
一个神情威严的警察,步履坚定,跟在女警身后朝着靳树禾走来。</P>
他对陪在孩子身边的两个大人点点头:“我是市局刑事组的副队长,我姓吴,来和孩子了解下案发时候的情况。”</P>
“吴,吴警官,你好,你看孩子这……”赵礼柱把靳树禾挡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道。</P>
“警官啊,能不能让小禾先回我家啊,您看孩子都吓坏了,能不能先别问了啊。”张春霞于心不忍,也跟着求情。</P>
“我们这是对目击证人的例行询问,知道孩子还小,我们会注意问话方式的,但时间就是破案的关键,越早了解信息,了解越清楚的信息,便越有助于我们开展调查侦破工作,还请你们理解配合。”</P>
吴警官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让两个本就说话磕磕绊绊的,更是不知道怎么办了。</P>
吴警官低头低头看了一眼被两个大人挡在身后,缩成小小一团的孩子。</P>
这一眼,让他怔愣一瞬。</P>
刚刚还把头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没有泪水,只有不符合年纪的坚强与冷静。</P>
他看着说话的吴警官,似在认真分析他说的每一句话。</P>
吴警官原本是对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大人说话,见他如此,心念一动,对两个大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P>
然后自己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靳树禾齐平。</P>
“小禾是吗?你是叫靳树禾吗?”他声音平和地问道。</P>
他语气不急不缓。</P>
面前的孩子柔软的发汗湿地贴在额头上,但他却在发抖,止不住地牙关打颤,但却固执地抬着头,和吴警官对视着。</P>
“我叫吴祁东,是负责调查你妈妈案件的警官,你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保证会认真对待的。”</P>
“哎呦!警官,小禾还这么小,他能听得懂什么啊,您别吓着他……”老赵局促不安地想挡在孩子面前,又不太敢阻止吴警官的问话。</P>
“要么,等他爸爸,等老靳回来的……”</P>
一边的张婶子也跟着点头,瞅着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了。</P>
吴祁东没有回答他们两人的话,而是继续温和坚定的看着孩子,他坚毅的神色给人可以信任之感。</P>
终于,孩子张开了嘴,艰难地发出音节。</P>
“你……”</P>
“嗯?”吴祁东试探着把手搭在孩子单薄细弱的肩膀上。</P>
“要是我当时,能跑出去,妈妈……”提到妈妈两个字时,他喉头哽得发哑。</P>
“妈妈是不是能得救?”他眼神固执又胆怯,有着和同年级孩子不一样的细腻忧郁。</P>
这是个懂事又早熟的孩子,吴祁东第一时间便感觉出来了。</P>
“可怜见的……”</P>
张婶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外套的袖子使劲儿地抹着眼睛。</P>
吴祁东对一边的老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张婶子带到一边儿去,别让她影响到孩子的情绪。</P>
老赵看懂了,急忙伸手扯着张婶子的衣服,把人拉到走廊旁边的拐角。</P>
“哭啥子哭!咱都跟着连哭带嚎的,小禾得多难受!”</P>
“是是是,你说的对,但我…我这咋都忍不住啊,小苗,小苗多好的人啊,孩子还这么小啊,真是天杀的作孽哟!”她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擤着鼻子又抹了两把。</P>
老赵也不说话了,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抖着手给自己点了根。</P>
靳树禾都听见了,他从小听力和嗅觉就很好,闭上眼睛仅靠着分辨气味,就知道在自己身边的是谁。</P>
在班级里他坐在第三排,但上课的时候,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同桌在凑在一起说的悄悄话,他也隐约能听清楚。</P>
他不仅能听到赵叔叔和张婶儿的声音,连屋子里面那些来来回回的人说的话,他也能听的清些。</P>
吴祁东听了他的话,并未用好听的话里安慰他,而是非常认真地,不是哄好小孩子那样对他说:“和你的行为不发生关系。”</P>
“从我们法医的初步勘察,基本可以认定,你的妈妈,在你还没有回家的时候,也就是倒在里面小屋子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你能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P>
小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在拼命理解他的话。</P>
“是说……”</P>
他低低地道:“妈妈在我回家之前,就已经……”能看得出来,他拼命想要未维持不哭,但却控制不住地喉头猛地抽噎。</P>
“对的,等回到市局之后,我们还会出具更详细的调查报告,到时候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P>
吴祁东态度认真,像是对待其他是大人的受害者家属那样对待面前这个孩子。</P>
可以说,这个孩子的表现,比很多成人受害者家属要沉着冷静得多。</P>
这让吴祁东意外的同时,心中觉得这孩子实在是聪明早慧,思维条理敏捷,在这种时候,依然能够保持分析思考。</P>
靳树禾盯着他的眼睛,分析他话的真假,是不是在安慰自己。</P>
“你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反应迅速,懂得保护自己,最大程度上让自己安全,如果不是你的做法,现在你可能也已经遇害了,没办法为你妈妈的案子提供任何帮助。”</P>
吴祁东见小男孩不反感,手上加重了点力道,拍了两下:“你很勇敢,很聪明,不要责备自己,因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P>
他说的坚定,这孩子是受害者家属,或者是案件幸存者常有的心理。</P>
无数次的回想自己当时是否可以做的更好,是不是能够改变结果,以及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活下来了。</P>
不少的人深受这种思绪的困扰,很多年甚至是一生都走不出来,甚至是带着痛苦和愧疚结束自己的生命。</P>
吴祁东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也承受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