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边传来刹车声。</P>

“哇，好险！差点就要撞到人了！”</P>

“抱歉！有没有受伤？！”</P>

阿贾克斯侧身，对上一双含有璀璨星光的银色眼瞳。</P>

…</P>

……</P>

……</P>

【二】</P>

…</P>

男人揉捏额角，试图缓解头痛。</P>

他坐在桌边无声叹气。</P>

自家的小女儿给他带回来一条不好的消息。</P>

「阿贾克斯，又打架了。」</P>

因之前的一次离家出走，本就不安分的三子变得顽劣异常，为平和的海屑镇带来了诸多无妄的纷争。</P>

作为父亲，他能感觉到——</P>

自家三子，早已不满足于镇上的这些斗殴。</P>

可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人命的！</P>

小女孩告完状，又急急拽住父亲的衣角，想领他前往打架地点。</P>

男人轻抚自家小女儿的头顶，抱起她走出屋子。</P>

…</P>

……</P>

阿贾克斯和白发少年并肩行走。</P>

玛利喀斯，是少年的名字。</P>

也是刚才玩滑雪差点撞到他的人。</P>

他们二人已经走到镇上最热闹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烙饼的香味、烤肉的熏烟、糖果的甜腻。</P>

广场上人群熙攘。场地一侧，设有高高的木制滑梯，孩子们兴冲冲地爬上滑下。</P>

布置华丽的舞台搭在场地的东南角，乐手们演奏《别了，送冬节》的曲调，人们随着音乐载歌载舞。</P>

所有人都沉浸在共度佳节的欢乐氛围中，洋溢着幸福开心的笑容。</P>

白发少年似乎被姑娘们跳的圆圈舞所吸引，眼中满是惊叹和好奇。</P>

“你似乎……没见过这些？”阿贾克斯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少年，试探性地问道。</P>

听少年的意思，他是来镇上旅游的人。</P>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P>

最重要的一点，这位少年和他一样。</P>

是「神之眼」的持有者。</P>

阿贾克斯之所以愿意为少年带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P>

他早就想和年纪相仿、同有神之眼的人比试一场。</P>

但凡事讲究循序渐进。</P>

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找人打架。这样做太没礼貌了。</P>

况且，这还是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也不是镇子上的那群家伙。</P>

还是有区别的。</P>

平日，他只需一个挑衅的动作，就能随时随地引发一场斗殴。</P>

可这个少年看起来过于乖巧了，像是从没接触过这种事……</P>

“啊，是的。”</P>

少年回神，笑着回答：</P>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P>

“说句老实话，我已经厌烦那些酒宴和假面舞会。一成不变，看久了很没意思。”</P>

阿贾克斯有些惊讶。</P>

没想到少年竟然还是个富家少爷……</P>

他曾听老头子提起过，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在「送冬节」时期可不会像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一样，举办这些活动项目。</P>

他们更讲究奢华，喜欢弄一些所谓的上流娱乐。也就是少年所说的那种。</P>

原本在阿贾克斯眼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风衣外套、格纹围巾一下子都成了高档品。精贵到能买下这镇子上所有的薄饼。</P>

“看你的长相…你是稻妻人？”阿贾克斯问。</P>

“对。不过现在，我和家人都在至冬生活。”少年说。</P>

是移居至冬的人。</P>

“你的家人不会生气吗？毕竟是陌生的土地。”阿贾克斯斟酌着用词：</P>

“额，我是说…你这样偷偷溜出来？”</P>

白发少年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P>

他笑弯了眼睛。</P>

“不会，顶多脸色差劲。”</P>

少年哈哈笑道：“我溜之大吉，那别人就会喊他去。而他也不得不帮我应付这些无聊的宴会。”</P>

看着白发少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同为哥哥的阿贾克斯深有体会。</P>

冬妮娅偶尔淘气犯错让他顶包，也是这种表情。</P>

想必少年在家中备受宠爱，也属于辈分小的那一个。</P>

阿贾克斯陪少年归还完滑雪用具后，摊位旁的窄道突然冲出来几个年轻人。</P>

“阿贾克斯——！”</P>

“今天一定要打败你！！！”</P>

阿贾克斯站到少年身前，对这几个又来闹事的家伙呵斥道：</P>

“喂！你们！适可而止吧！”</P>

几个小年轻这才注意到被阿贾克斯护在身后的人。</P>

……镇子上没这号人。</P>

陌生面孔。</P>

瘦胳膊瘦腿的。还矮。</P>

外乡人？稻妻人？</P>

一人嗤笑道：“稻妻的白毛小鸡仔，你是阿贾克斯的朋友？”</P>

又有一人紧随其后。他手指着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故意用俚语骂人：</P>

“Аx ты ck***ha！”</P>

“he haдo coвaть hoc в чyжne дeлa！”</P>

阿贾克斯面色倏地变了：</P>

“住口！”</P>

他回头望了一眼少年此时的脸色。</P>

白发少年似乎是被这样的话给惊到。银色的瞳孔圆睁，微微愣神。</P>

哪怕听不懂、哪怕不是本地人。</P>

在这样的情境下，论谁都能猜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P>

阿贾克斯即刻快步上前，他抓起对方衣领，警告道：</P>

“伊里奇！管好你的嘴巴！不然我会打碎你的牙齿！”</P>

带头飙脏话的人不但没停嘴，反而情绪异常亢奋、继续骂骂咧咧。</P>

其目的，就是为了激起面前这个人的火气。</P>

阿贾克斯拳头攥地咯吱作响，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P>

他抬起另一只手，拳头直接抡在对方最脆弱的鼻梁骨上。</P>

瞬时，对方鼻血横流。</P>

“伊里奇！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礼貌！”</P>

阿贾克斯对准对方左脸，再次哐哐几下。</P>

伊里奇吃痛吭声，他试图扯住阿贾克斯的头发，发力膝踢。</P>

阿贾克斯抬手格挡，快速卸下伊里奇的一边胳膊，又狠狠给了他一拳！</P>

“想伤到我你还早的很！”</P>

气急败坏的人踉跄几步，捂住鼻子大吼道：</P>

“给我一起上！”</P>

下一刻——</P>

左侧感受到拳风。</P>

右手边有人抄起木棍就要往这个方向锤来。</P>

身后又有人作势要扑上来。</P>

伊里奇随手拿起摊位上贩卖的啤酒。酒瓶重重掼碎，要拿玻璃尖碴当武器。</P>

酒液四溅，砰地发出炸响。</P>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听到动静后朝这边探来视线，以为“群架”仪式正式开始。</P>

于是，也要跟着凑热闹。</P>

战斗民族就是这样「热忱」</P>

原本几人的阵仗，上升到了几十人。</P>

有人在起哄、怒吼、叫骂。</P>

有人在歌唱、奏乐、舞蹈。</P>

这些声音，不绝于耳。</P>

它们在广场两端泾渭分明，又奇异的交织在一起。杂乱又和谐，似是要为这场「仪式」增添彩头。</P>

陷入重重包围的人，面色不恼，反而露出轻狂肆意的笑容。</P>

喧嚷、纷乱、争斗。</P>

只会让他血液沸腾，在胸腔里翻涌冲撞。</P>

蔚蓝眼瞳亮如冰魄。</P>

此时此刻，</P>

仿佛这个世界本应围绕着他旋转，</P>

仿佛战斗是为了他而出现的。</P>

这就是他的舞台、</P>

他的主场。</P>

舞步在青石砖上踢踏出节拍、女司仪唱到歌曲高潮部分，漂亮悦耳的高音准备如银丝线一般拉长——</P>

倏忽间，阿贾克斯如同一只蛰伏已久的猎豹。他迅捷地冲到一人身前，快准狠地发动攻击。</P>

混乱，</P>

正式开始。</P>

…</P>

…</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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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P>

【送冬节】：又称“谢肉节”，起源于多神教时期的俄罗斯春耕节。</P>

于2005年，被确定为全俄罗斯联邦的节日。</P>

东正教传入俄罗斯以后，教会将节日的日期改到了大斋戒之前。</P>

一共七天。第一天为「迎春日」，最后一天为「宽恕日」</P>

宽恕日，毛子们是真的斗拳打群架。</P>

成群结队，而且合法。</P>

庆祝活动的高潮和结尾就是焚烧用稻草人。稻草人承载过去一年的所有邪恶和晦气。</P>

烧掉它就意味着把一切不好的都留在了过去，同时祈求来年幸福和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