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老,命运偃蹇多变故,多年离散今而复得,却也物是人非。
老夫人看着下方略带张狂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有些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曾经几何,他那个儿子,也是如此义正言辞地面对她。
“不愧是他的孩子啊!这性子,像极了他。”
老夫人眼眶红润,不是因为邪莫祁巅慷慨赴义的勇气。是回顾了往昔所致。
“也罢!你刚回来,归属感也不多,也就准你胡作非为了。”
作为当下邪莫家族掌舵人,要是以往有这么一个人这么忤逆于她,断然不可能如此宽仁。种种原因,是她对这个归来的太孙比任何人都有耐心。
“大家都回了,既然已经认了面孔,以后相互照拂,就不必在这里碍眼了。”
老夫人身侧,邪莫家族代理家主泰乐,面露不悦之色驱散在场众人。
闻言,场中邪莫祁家族到场的人纷纷一哄而散,临走前还不忘剐了一眼还笔直站立的杨巅,在这里他的名字被称为邪莫祁巅。
不管他人如何不待见,也妨碍不了从此他成为邪莫家族的二少爷。
山鸡变凤凰,这是每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巅儿,你跟姚管事回住处,一应生活用品已安排妥当,侍女随从随你吩咐,晚上吃过饭后,祖母再去看望你。”
“好!”
至此,杨巅才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仗着脸皮厚有惊无险地嚣张了一把。
在认祖归宗这事上,他抱有强烈的抵触心理。也确这里毫无归属感,甚至反感更多。
认知中,魔族人士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认宗与认贼作父又有何异?
表面的强硬表态,只是为了隐藏心中深处嫌隙,也能让人误以为对于邪莫家族的归属感不强。这点无疑他算是成功了。
认贼做父?绝对不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
离开中央大堂,杨巅屁颠屁颠的跟在管事后,心中暗鸣得意。
自杨巅离开后,大堂空悠悠,不似之前喧闹。那个在阶梯上端坐的邪莫掌舵人,才撑着柱刻着猛禽的长仗缓缓站起,眼神深邃,俨然和之前慈爱的样子相悖。
“泰乐,不管如何,如今既巅儿已归,他是邪莫祁的血脉,希望你动作不要太过。否则邪莫家的一切你都休想染指!”
威胁之意十分明显,态度就是说会不会做就看你的样子。
“知道了。”
“哼!”
冷哼一声,撂下一声狠话,她缓慢的往左侧后廊而去。
留下沉默躬身的当代邪莫祁家族家主泰乐,暗自独憔悴。
在整个邪莫领地中,他都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只有在他姊姊面前,才会这么拘谨。
他姊,是邪莫祁整个家族话事权最高的幕后人,外界称呼邪莫芙琊大公,一句话就可令邪莫领地震一震,名声威望赫赫。
别看芙琊夫人一脸慈和,在泰乐眼中这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
他深知,在邪莫祁能生存到最后的芙琊,其心狠手辣连他也望尘莫及。
在以往隐晦的消息,芙琊夫人对其亲生儿子都能狠心下手,以至于母子关系破裂,恩怨成了解不开的结。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可能是出于惭愧或是弥补,才对杨巅表现出本不该有的宽容慈爱。
外人不知老祖如今态度的转变,泰乐则讳莫如深知道一些情况。因此,纵然百般不愿突然蹦出的野小子,却一直表现的沉默和默许。
感叹一声,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