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是这些人里最懂量子理论,于是又给希尔伯特讲了几堂讲座。
局限于现有的理论,让他很难发挥,饶是如此,希尔伯特还是给予了李谕很高的评价:“李谕先生对量子的理解已经很深,我受益匪浅,而且总体上感觉要比几周前玻尔先生的讲课更有条理一些。”
“玻尔先生同样是量子方面非常出色的学者。”李谕说。
“可是玻尔受到了太多掣肘,”希尔伯特评价道,“他毕竟是卢瑟福的助手,许多理论的出发点还是基于别人的实验结果,他并不像你这么放得开。”
德拜说:“印象中的东方人都非常内敛,李谕先生却似乎异常大胆。”
李谕只能笑笑说:“应该是小心假设,大胆求证。”
讲座结束后,克莱因饶有兴致地来凑热闹:“让我看看希尔伯特教授学到了什么东西。”
希尔伯特指着旁边的椅子:“你如果能与我一同上课,就知道我在学什么了。”
克莱因摆手道:“我可没有这么多工夫。”
希尔伯特问道:“学院委托您写一本19世纪数学史的著作,是不是已经开始?”
李谕竖起耳朵,他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自己一直在忙于引进科技史。
没想到克莱因却说:“肯定无法完成,因为我太老了,这件事需要一个年轻人花几年的工夫来准备。我现在能干的事情,就是作几次讲演,谈谈这个世纪发生的重大事件;但现在我太忙,就是这样的讲演也无暇准备。”
克莱因比希尔伯特大了十三岁,其实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
希尔伯特说:“我就是担心以后无事可做,现在才在努力学物理学。”
克莱因说:“你能找来李谕这种年轻的优秀学者做老师,实在令人羡慕。而且东方人有一种难以置信的耐心,否则其他人早就受不了你。”
希尔伯特笑道:“东方人确实有耐心,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可怕。”
“提到东方人,”克莱因说,“医学院的那个日本人同样很有耐心,要是没有他,埃尔利希或许也不会那么早找到治疗梅毒的药物。”
“治疗梅毒?日本人?”李谕问道。
克莱因说:“那个日本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没有记住,埃尔利希先生的研究室就在学院旁,你有空可以拜访一下。”
埃尔利希是1908年诺贝尔生理学奖获得者,还是大名鼎鼎的科赫的徒弟。
李谕慕名来到他的实验室,开门的果然是个日本人。
这个日本人的名字叫做秦佐八郎。
屋里的埃尔利希认出了李谕,他放下眼镜说:“李谕先生,对吗?”
李谕尊敬道:“埃尔利希教授。”
埃尔利希说:“我本来也想联系你一下,拜耳公司很久前就说要在中国的上海兴建工厂,希望同步引入治疗梅毒的砷凡纳明。不过砷凡纳明的注射非常考究,我不知道贵国的医护人员水平如何,一直无法下决断。”
李谕说:“中国的医生护士绝对会是世界上临床经验最丰富的。”
在李谕穿越前的时代,很多过往的“公知”言论在互联网大背景下已经慢慢都被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