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聿所说是正理。现在情况就是巫族入寇,西晋大军又在源源不断的调入宁西,不可能坐视巫族肆虐,眼看着破碎之域又是一场大战。
这一战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卫渊也不清楚来袭巫军的具体实力,只是知道定是非同小可。崔聿取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玉纸,在上面写了要求,然后就向天上一扔。
玉纸瞬间变成一只纸鸟,冲破云端向远方飞去。
以卫渊感知敏锐,又是如此近的距离,也只能隐约感知到道力波动,这只纸鸟速度即快、又异常隐蔽,传递信息也多,属实相当好用。大家族的底蕴从这些专有的道术法器上就可见一斑。
“那我继续点兵去了。”见卫渊没有其它吩咐崔聿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回了军营。
卫渊看着崔聿离开。
此时的崔聿已经瘦了一圈,肌肤居然有了些下等人才会有的黝黑,全身上下的线条更加刚硬,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卫渊心里一酸,想要叫住他,可是仔细一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他去了。
第二日傍晚,巫族的先锋部队终于出现在卫渊的感知中。
卫渊和宝芸立刻飞出界域,借助宝芸的七妙宝树隐藏身形,侦察巫族实力。
巫族大军自西北而来,沿着山脉边缘的平缓坡地一路行进。整支部队绿气滚滚,显然得了极强的巫法加持,可以长时间行军,并且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卫渊小心翼翼的避开大军中的强者,稍作清点就数出三万步卒和一万骑兵。
和此前见过的巫族不同,这支部队个个都穿着厚重战甲,许多战士的头盔下还有毛皮的衬垫。他们的盔甲都是灰白色,上面涂抹着浅绿的色块,和寻常巫族墨绿色盔甲迥然有异,整体实力也比卫渊以往所见任何一支巫族军队都要强出一大截。阵中上到主将、下到普通士卒,都是散溢着掩藏不住的杀气。
整支部队极少有人说话,沉默着大步行进,如一条蜿蜒前行的远古巨蟒。
看到这里,卫渊几乎可以断定,这支部队是从北方调来的!
二十万年过去了,巫御族的主要敌人依然是北辽,而不是人族。他们真正的精锐部队都在北境和辽族厮杀。宁西几次大战巫族出动的都是二线部队,现在怎么把北疆部队都调来了?
从部队中偶尔的交谈中卫渊得知,自己看到的只是先头部队,真正的大部队还在百里外的后方。
“回去吧,准备战斗。”卫渊道。
从巫族先锋的行军路线就能知道,不管大军的最终目标是哪,至少这支前锋部队是直奔界域而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返回界域,卫渊就要太初宫众人召集在一起,作最后的战前部署。
崔聿来得晚了些,但却显得很高兴,进门就说“家里面刚刚来了消息,宁西提督岳晋山已经统兵五万出发,将在沿途汇集兵力,凑齐八万大军,然后取道界域北方直击巫族大军中路。按照行军时间,也有可能攻击中军和后军中间。”
“真的假的?”卫渊第一个反应是有些不信。西晋会出兵解救界域?
“千真万确。”崔聿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岳提督麾下几员大将中就有我们崔家的眼线。”
卫渊松了口气,西晋肯出兵,那这仗就还有得打。
不过他忽然发现宝芸并没有参加会议,不知道去哪了,这让卫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宝芸、纪流离经常独来独往,卫渊也不好去限制她们。眼下军情紧急,卫渊就决定不等宝芸,先行召开会议。
主峰数十里外的一道小溪边,宝芸正顺流而下,最后在一座小水潭边驻足。
平静的水潭中突然出现一个旋涡,然后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在旋涡中升起。他容貌本也十分英俊,只是看起来气质十分阴郁,让人有些畏惧。
看到宝芸,中年男子眼眸深处有一抹光芒一闪而逝,然后平静的说“家主有令,让你即刻返回。”
“理由呢?”宝芸问。
中年男人不悦道“家主下令自然有缘由的。”
宝芸淡道“我若在这个时候抽身而去,名声也就毁了。既然家主想要让我做这等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的不义之举,必然会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还是说,家主其实并未下令,只是某些人在假传圣旨?”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道“长辈们那也都是为了你好。”
“替我谢谢他们,还有让他们以后多操心操心自己那些不肖子孙,少给宝家丢脸就行了。”
中年男子这下脸上再也挂不住,怒道“你跟那个没根没底的小子混在一起干什么,象什么话!”
宝芸淡道“我那几个堂兄表哥根底倒是足,还多修炼了好几年,只是不知道加在一起能不能接得住人家一下。”
中年男人脸颊抽动,但知道自己虽然是长辈,但无论斗智还是斗嘴都远不是宝芸对手。当下只能不再争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扔给了宝芸,说“家主原话,你要想留下,就必须把这块玉佩带在身上。族中长辈一旦发觉情况不对就会隔空摄你离开。另外不管这块玉佩激活与否,此战结束你也必须回家。”
宝芸接过玉佩,感知到里面附了太上长老的一缕神识。透过这块玉佩,太上长老时刻可以感知到宝芸周围的一切,这样在危急时刻才来得及隔空出手,救下宝芸。
宝芸没有走,而是问“为什么?”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说“你在这里,他们投鼠忌器,很多事都做不了。所以晋王非常不高兴,已经好几次大发雷霆。再这样下去,他说不定真会做出些什么出来。我们宝家在西晋有那么多利益,不可能为了你一个小辈彻底和晋王翻脸。你要是心里还有几分宝家,就不要让家中难做。”
宝芸站了好一会,才平静的说“告诉爷爷,这一仗打完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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