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枪口抵住额头的那一刻，大片露出的眼白被从下眼睑浮上的黑雾侵蚀，浑然一体，瞳仁只余阴密浓重的黑。</P>

几乎是没给萤澪任何反应机会，强烈到窒息的负能量仿若扭成一只无形的虫蝇，无孔不入钻入她的身体。</P>

脑海像一幅被泼墨的宣纸，晕染的一塌糊涂，轨迹毫无章法，在一阵无规律的抖动后，音貌成影，献上一部老旧的黑白连续剧。</P>

“刘兄弟，真是对不住，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就这么拆掉你大半辈子的心血，我也良心不安。”</P>

“哎，这或许不是你们老板的命令，而是天命，命中注定我会失败......”</P>

两个男人蹲坐在地上，地面零零散散扔着小半截烟蒂，他们的样貌平平，又过于熟悉，在几分钟前带给她不小的印象和记忆。</P>

画面紧接着一转。</P>

夜半三更，刘光挑灯在桌前奋笔疾书，时不时伴着几声咳嗽。</P>

终于，他站起身，脸色阴郁地合上笔记本，又从抽屉里拿出药塞入嘴里，躺回床上阖上眼，静静等待睡意来临。</P>

剧烈波动后，视角转化为刘傲。</P>

他死死抱着小丑面具，守在刘光的尸体旁，一言不发，连最基本的哭泣都不复存在。</P>

良久，森然的笑意从那微张的嘴缝溜出，在空荡的房间回响。</P>

“好孤独......好孤独......”</P>

“留下来陪我玩吧，在这座没有烦恼的乐园里，直到身枯力竭，直到死亡尽头。”</P>

浓烈的窒息再度席卷她全身，眼前的景象像是零件崩坏的破烂电视机不受遥控的控制，自动跳转着频道，速度极快，富有冲击力的画面皆一幕幕展现。</P>

剖开腹部，塞入遗物，撕下脸皮，在磅礴雨夜逐个寻找不知死神降临的工人们，进行残忍杀害和虐待。</P>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P>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P>

小丑失控的质问几乎震碎耳膜。</P>

忽然，满目皆黑下破空而出一双惨白的大手来势汹汹，正精准向她袭来！</P>

“为了他的理想，你们一个都别想逃！”</P>

“我要你们都死在这里！成为永远都出不去的游客！”</P>

“永远、永远，在这里玩到死！”</P>

千钧一发之际，萤澪不屑的笑了，随即紧闭双眼，食指虚动。</P>

「砰！」</P>

笼罩的黑暗如碎裂的镜像，轰然崩塌，睁开眼，对上的便是那恨意凛然的眼眸。</P>

刘光的脸被硫酸腐蚀般消融，露出底下陌生的五官。</P>

萤澪多看了几眼，调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模样啊。”</P>

“跟个洋葱似的，一层又一层，累不累。”</P>

不过，对方永远也回不了嘴了。</P>

他的脑袋中心，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正往外涌着血。</P>

眼里的不甘和狠厉还未消散，整具躯体从中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