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连裴望都浅眠了半个小时。
黎风醒来时,村民正在给还没痊愈的病患送饭,裴望蹲在空地里,正拿着个小棍在地上戳来戳去。而王一天十分自来熟地和村民们坐在一起,一边手捧饭盆夸夸炫饭一边竖直了耳朵去听村民们讲八卦,时不时发出一些语气词来捧场。
黎风将身前的披风拢回身后,将下摆扎进腰带里,伸了个懒腰,摸着肚皮犹豫了一会儿,便十分自觉地过去端了个碗排队等饭。
黎风打上饭前,裴望在拿着小树枝戳来戳去。黎风饭吃完了,裴望还在地上戳来戳去。
裴望很郁闷。
因为文惜墨他们要来了。
更令她郁闷的是,安胥师叔出关了,文惜墨把安胥也喊了过来,正在来的路上。
安胥在雾林山那群人中算是相当难对付的,而且她和其他人还不太一样。安胥生来便少一魄,感情淡薄,也很难共鸣他人的情感,可以说是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幸好安胥从小到大都有师父和师兄们盯着,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以外没机会做什么坏事,至今仍是仙门正道人士。
这份反社会在日常生活中,就表现得十分……烦人。
别人讨厌害怕的,非要拿到对方面前,别人不爱听的,偏要一遍遍的提起。看到别人愤怒或恐惧,安胥就会觉得很有趣,因为自己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无论看多少次都十分新奇——后来被文惜墨和孟函舒吊起来男子双打了十几次才改。
倒不是怕打怕疼,主要是挨打之后孟函舒不给她治,要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自愈、下地活动。那期间十分无聊,也没人来陪她说话,安胥不喜欢这样。
虽然裴望上山时安胥已经收敛了许多,但对裴望来说也十分够呛。因为裴望是第一个上山的女徒弟,上山的时候半死不活,还是被秘密带上来的,因此,安胥对裴望报以极大的好奇心。在裴望还在寒潭洞“治病”的期间,安胥有时候就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旁观,一看就是一下午。
就像是看新奇的表演一样,那种目光让裴望十分难堪。可偏偏那时候她不能说话,也不会写这里的文字,只能每次安胥过来时都尽量爬的远远的。
以至于裴望后来再看安胥也还是会觉得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