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
为了不让自己的名声累及师门,曾经的童妄言再怎么思念师长亲友们,也不曾光明正大地回宗门看过,只敢像做贼一样悄悄回去,遮遮掩掩地与师父师弟师妹们短暂地叙上一会儿话,匆匆地看几眼,便又像来时一样悄悄回去。
谁能想到那趁着夜色的匆匆一瞥,竟然会是最后一眼。
那时的童妄言是人族败类,仙门叛徒,以修士之身和魔族厮混,明明横空出世一般有着强大的天资和实力,却一天到晚搞些不知所谓的无用研究,搅浑魔界和修真界的水,两边讨打,时人提起魔门六怪和他们的那几个狐朋狗友,皆是忌讳与不喜。
尽管童妄言那时已经隐姓埋名,不再用曾经的身份行事,出现在人前时也要么易容要么戴着面具,但童妄言还是无比谨慎,不敢让任何人看出他曾经是临仙宗大弟子的端倪。
毕竟名字、容貌与身段可以改,但走路的姿势,无意识的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乃至战斗时的习惯、出剑的方式,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一宗之主倾力培养的亲传大弟子叛出宗门,与魔族厮混,这样的事如果传出来,对临仙宗来说会是足以毁灭门派声誉的丑闻。
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童妄言就是临仙宗罪人。
他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能把养育他的宗门和胜似亲人的师长同门们扯上。与魔门六怪的筹谋落空后,童妄言心中郁结无力,更是无颜面对师门,后来便愈发的近乡情怯,直到成仙前都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回去。
何况,世事各有命数,童妄言成仙,便是成了这悠悠天道的一部分,不可再过分沾染凡尘。若非留下的那两道神识还保留着童妄言未成仙时的执拗和锐气,也许就任由一切被尘埃掩埋了。毕竟,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伤怀也是无用,走罢。”
童妄言叹道。
他到底不是那个年轻鲜活的、真正的童妄言,心中虽有伤感,却并无多重的执念。
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生老病死,盛衰枯荣,世间规律如此,大道无情,不是人的意志能够动摇左右的。
但是童妄言要寻找一个交代,一个答案。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不能让临仙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凐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多麻烦小友你了。”童妄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