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药配出来了。

坏消息，药没效果。

裴望今天也面无表情地把那堆大大小小的丹丸和水咽下了肚。那堆药丸大小各异，味道也各不相同——虽然裴望尝不出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卡嗓子，要喝很多水才能顺下去，给裴望灌了个水饱，不住地反胃。

连着吃了几天，感觉，怎么说呢，吃了个寂寞。

没有什么症状改善的迹象，也没感觉到什么副作用。

像是吃了空气，主打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

听到这个回答的罗祧回去之后快把师父留下的书翻烂了，还破天荒地乔装打扮一番，出门去西洲商人那里买了一个西洲女巫出品进口坩埚，还订了些西洲特有草药。

裴望心里觉得挺抱歉的。

人家一个好好的中医，一把年纪了被逼着学西洋人搞炼金术，也是难为他了。

话说，炼金术真的能炼出金子吗？

西洲有霍格○茨、不是，魔法学院吗？

不过，还不知道现在的西洲对应的是历史上欧洲的哪个阶段，也不知道西洲人是不是也像欧洲人一样搞宗教战争，有没有教廷、圣骑士、蜥蜴一样的西方龙、精灵、小妖精之类的事物。

这么一想，世界真的很大。

裴望这些年并没有用宏观的视角去观察她去过的地方。因此，她对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管去哪儿，她最先注意到的都是草木花叶，鸟兽鱼虫，阴暗角落里的砖石的裂纹，快要朽烂的木料上蒙的灰尘，以及自己无法融入的人间烟火。

波澜壮阔的历史，王朝的兴衰，英雄的诞生与陨落，王侯将相，才子佳人，你方唱罢我登场，长江后浪推前浪。

人们会忽然在一起一段时间里迅速死去，在之后的无数时间中，幸存者们又诞生了更多新生命。

活着的人讲述书写功绩，但裴望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些在史书中没有名字的、没能活下来的人。

——虽然自己想了也没什么吊用，并不能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除了给自己添堵以外做不到任何事。

但裴望如果是能管住自己想法的人，就不会混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感情的奴隶，只是裴望已经被奴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被感情牵引着胡思乱想反而不得劲，好像本就一文不值的人生又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健康的生理和心理需要良好的习惯和长年累月的努力锻炼来保持，但不健康只需要躺着不动。

这也正常，毕竟世界本来就没想让人活得太长，更不在乎人的健康，它巴不得每个人类都只活到三四十岁，也别搞什么文明科技，只需要把基因传下去、幼崽给养大，任务完成后就赶紧死翘翘给后代腾地方和资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