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法古和封羽衣对视一眼,说道:"请先生回去转告俟斤,无论怎样,就柔然目前面临的形势,都不该主动挑起和我朝的冲突。如果俟斤肯传令停止对雁门关的攻击,并劝说多咄太子放还我方被掳百姓的话,下官可以建议渤海公派郎中,携所需药材到柔然军中为染疫军士治病疗疾。先生以为如何?”
通事拱手道:"那就烦劳祖大人立即着手准备吧,在下这就回馆驿劝俟斤罢兵。"
通事离开后,封羽衣提醒祖法古道:"这柔然通事对叔父提出的条件答应得如此爽快,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啊?"
祖法古淡淡一笑,说道:"贤侄所料不错。据斥侯新近探得的讯息:柔然云中大营粮饷已断绝多日,且多有军士染疫病倒。面对突厥愈发猛烈的攻势,默啜可汗已有撤军议和之意。我料想,土诃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强势,无非是想趁柔然大军撤离云中之前,索要更多的粮饷和所需药材而已。"
封羽衣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叔父为何还要向柔然通事许诺,派郎中携药材出关为他们的军士疗疾呢?”
祖法古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柔然虽然困顿,然而毕竟其三十万铁骑尚屯驻于云中,倘若麾师南下与我开战,则汾晋危矣。北境形势危急,更会对丞相率军在河洛一线的平叛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何况,晋阳各仓现存的囤粮已不足以向柔然输运大批粮饷。因此,假如派郎中携所需药材出关,能够有效防止疫病在柔然军中的传散,则不但可以令柔然大大降低对我之敌意,使其无借口出兵侵扰我边境,而且能劝说其减少对我索要粮饷的数目,如这般施小惠而收厚利的事,又为何不为呢?”
封羽衣噘着嘴抱怨道:“叔父由刑名改掌了度支,做事怎变得如此市侩起来?难道忘记了祖,封两家都是被柔然侵夺了祖地,被迫流寓它乡了吗?"
祖法古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许久都没有说话。
次日,莫小丰带着柔然已停止攻击雁门关的讯息返回了霸府。同时,土诃也答应了祖法古提出的条件:只要东朝派人送药能够帮助柔然顺利渡过疫情,他会奏请可汗传诏,命多咄太子立即放还被掳,被困的所有人。
经过逐个查证,发现土诃前番提交供状上的几人身份,住址俱系伪造,祖法古据此怀疑这几人或许就是从无名墟流窜至关外的吕方简手下的谍候,经与莫小丰会商,遂派曾见过无名墟中人的苏祥五和麻吉二人扮作运送药材的脚夫,随郎中一道前往云中柔然大营,一方面趁机认人,同时也争取获得柔然许可,将几名谍候带回晋阳审讯,以便查清疫情爆发的真相。
在这段时间里,霸府内最心急火燎的就要数不商了。为了促请莫小丰尽快设法解救种长乐等人脱困,不商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此次,他主动要求作为贴身护卫跟随莫小丰到雁门关督战,在返回晋阳的路上仍念叨起了师父被困这件事。
尽管莫小丰能够理解不商迫切的心情,然而考虑到种长乐等人是在柔然掌控的地界被困,既不宜派人前去营救,同时的确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此,只能一面寄希望于土诃能履行先前的承诺,劝说多咄解围放人,一面期待邺都方面审问出严选之确系柔然谍候,以便将来供交换人质之用。
但是,自从他派飞骑传命卫祥缉拿严选之一家以来,已经过去了七八天,邺都却没有任何消息报来。这不由得使莫小丰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