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派往济州进行调查的吏员向他禀报,晋阳宫侍婢许娣曾和后来在晋源仓任职的李继文有过婚约,之后因李继文被征入伍,而许娣的舅家也发生了变故,许娣被其舅卖入官家为奴,李许两家的这门亲事便不了了之了。
“如照此推断,应当是李继文通过许娣攀上了天圣夫人,并引荐其族弟李继祖,还有牛二等人成为了天圣夫人安插在三座大仓的耳目。”听罢禀报,莫小丰向陪坐在一旁的陈长猷说道。
陈长猷补充道:“吕方简很有可能早就和李继文直接取得联系,并将他笼络入麾下,因此才敢于杀掉天圣夫人灭口的。"
莫小丰点点头,对他的判断表示认可,说道:"指使人潜入霸府行刺,纵火焚毁粮仓,如再算上此次疫情,吕方简这回亲来晋阳,收获不匪啊!先生以为,接下来他还会有何动作?"
陈长猷对他的说法却表达了异议:“根据此次派人前往济州调查的结果,李继文通过许娣攀上天圣夫人,吕方简又通过天圣夫人直接掌控李继文,并指使他伙同李继祖,牛二等人焚毁粮仓,进而潜逃,基本可以认定,三座大仓走水一案确系吕方简授意所为。至于潜入霸府行刺,还有无名墟引发的疫情,下官以为其中尚存在诸多疑点,还不能确定是吕方简干的。"
"唔,且不说户行俭刺杀杜长史一案,据眼下晋阳的疫情并不十分严重这一点而言,的确有令人费解之处:倘若疫病果系吕方简蓄意所为,似乎状况应当严重得多,可是。。。"
他话音未落,就见有军士进来禀报:"柔然使节现在府门外吵嚷着要见您。"
陈长猷沉声责问道:“禁城令尚未解除,柔然使节是怎么离开馆驿的?"
军士忙解释道:"估计是驿丞劝阻不住,所以也跟着来了。"
“传他进来。驿丞革职待勘。”莫小丰板着脸说道。
"土诃此时前来,大约还是为了输运粮饷一事。不如下官先见见他,以便预留周旋的余地。"陈长猷拱手建议道。
"不,柔然一日不放人,就甭想从晋阳得到一粒粮食!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莫小丰稳坐不动,口气强硬地说道。
少时,只见土诃带着通事怒冲冲地走进堂来,见了莫小丰也不施礼,寒喧,粗声责问道:"尔等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不惧我云中三十万铁骑吗?"
陈长猷正欲开口说话,被莫小丰摆手制止了,冷冷地说道:"人无信不立。我方已向上邦输运了数万石粮饷,至今不见上邦放还我被掳的百姓,俟今还要来责问我方是何居心吗?"
土诃听罢通事的传译,摇头晃脑地讲了好大一通,像是更加恼怒了。
通事连忙向莫小丰解释道:"我家俟斤要问的是,你们有意放染疫的百姓出关,致使我军中疫病传散,究竟有何图谋?莫非欲趁火打劫,和突厥串通一气,施用奸计迫使我退军吗?"
莫小丰略显惊讶地瞟了一眼陈长猷。陈长猷立马起身向土诃说道:"俟斤莫不是忘了,就在几天前,下官在馆驿内再三向您提出,近来晋阳疫病传散,为避免发生将疫病传散至关外,可否暂停输运粮饷。俟斤不顾劝说,执意要继续向雁门关外输运粮饷,下官出于谨慎起见,逐个挑选了身体康健的军士输运粮饷,并且与贵方约定了交粮地点,双方军士并不直接接触,以尽力防止疫病传散。何来我方有意放染疫百姓出关一说呢?"
通事并没向土诃传译陈长猷的话,从袖中摸出几张供状,递给他,说道:“陈录事请看,这是几名晋阳百姓的供辞,他们都说是奉命潜入我军中充当谍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