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五,挖出的三具尸身现在何处?"莫小丰奋力支撑着坐起身,喘着粗气问道。
单五头脑还算灵敏,耳听得莫小丰下达的几道命令,似是领悟了什么,抱拳答道:"回禀大都督,三具尸身还在无名墟内,由小的同去的兄弟们看护着。小的只带了两名兄弟回城来。小的这就去叫他俩立即返回无名墟,告诉留在那里的人不得擅自外出走动?”
莫小丰费力地点了点头。
单五出去了一会儿,又返了回来,说道:"小的还查到了无名墟的来历。。。"
莫小丰打断他,吩咐道:"旁的事待会儿再说,你再去办两件事:一是以我的名义派人速速赶往汾阳,龙门渡口,还有潞州各营,向斛律老将军,任胃,段云等各营主将通报晋阳发生疫情的情形,要他们严加提防;二是立即召集晋阳附近所有的郎中前来霸府会诊,凡是能识得疫病并对症施治者,可举荐入官籍,给予重赏。"
单五飞快地复述了一遍他的话,待莫小丰确认无误,方出外传达去了。
莫小丰说了一通话,已觉得胸闷气短,体力难支,趴倒在床上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解下来。他努力回想着之前亲身经历过的种种防疫场面,紧张地思索着还应当采取哪些措施来尽快防止疫情传散开来。
莫小丰思考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封羽衣走到了床前,他都没有察觉到。
封羽衣眼瞅着还不到一天的工夫,莫小丰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和昨天神采飞扬,生龙活虎的模样完全不同,眼前的他虚弱地趴伏在床上,不住地喘着粗气,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她在床边坐下,不带丝毫羞怯地伸手抚摸着莫小丰的后背,心疼地问道:"服过药了吗?还是躺下睡吧。"
莫小丰艰难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张嘴想说话,却没能发出声,只得费力地抬起手臂,冲封羽衣挥了挥,示意她赶紧离开。
封羽衣非但不肯走,而且尝试着帮他翻身躺到枕头上去,无意间手触到他的脸颊,只觉得火热发烫,禁不住脱口说道:"怎么这么烫?这样下去可不行!"
莫小丰在她的协助下翻了个身躺下,却伸手推开封羽衣,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快离开,别感染上病。"
封羽衣佯做答应,起身走到门外,吩咐值守的军士去找来几块冰,分别用巾帕包裹了,放置到莫小丰的身边,柔声问道:"怎么样,冷吗?"
"热,热。。。"莫小丰神志逐渐模糊起来,喃喃说道。
封羽衣轻轻将一块浸过冰的巾帕放到他前额上,握着他滚烫发热的手,就坐在床边陪着他睡了过去。
晋阳城里的郎中陆陆续续汇聚到了霸府,在单四,单五兄弟的引导下,先后对多名发热染疫的军士进行了诊视。虽然大多数郎中都断定此系疫病发作,然而却没有一位能开出有效的药方,也无一人准确地说出众人感染的究竟是哪一种疫病。
到了当日晚间,陈长猷会同并州刺史高季式,在晋阳周边百里的范围实行了戒严,封控。城内由各里坊长负责,并州刺史府直接派遣差役巡回督察,城外则由各保墟长负责,所属县衙派员巡回督察,严禁居民人等外出走动。短短半天之间,整座晋阳城,连同附郭的几个县都变得寂静了下来。街头,乡间除了偶尔经过的巡察差役之外,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晋阳城外的各座军营更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不但营门紧闭,禁止所有人员进出,而且各营主将亲自坐镇,每隔一个时辰都要令营中各级将佐上报一次部下军士是否出现发热染疫的情况。所幸,直到次日天亮,各座军营暂时没有发生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