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俩抵足而卧,叙说了许多体己的话,待到天将破晓,俨然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这么说来,沈七襄实则是兰馥子和咸阳王所生的孩子,而兰馥子为了离开王府,有意对外声称与前辈曾有过私情,如此,也正好帮你遮掩了女儿的身份,是吗?"莫小丰顺着薛南笙的思路,问道。
薛南笙转头望了一眼沈七襄,点头说道:"其实,馥娘后来曾打算打掉这个娃儿的,是贞姐劝她为自己将来考虑,最终才生下了七襄。"
莫小丰眉棱一抖,问道:"前辈早就认得韩大娘?"
薛南笙苦笑道:"太原公不会以为贞姐也是我的属下吧?其实,我是后来因放心不下馥娘,在派人前往洛阳和她联络的过程中,才认得贞姐的。再后来,因为又和失去音讯的程师伯联系上,他二人一来二往的,便结成了夫妻。"
莫小丰眉棱又抖了抖,却没再说什么。
薜南笙想了想,继续说道:"因为奉默啜所命,负有打探东朝朝中动静的使命,这许多年来,我始终维持着和洛阳方面的联系,也因此少不得与咸阳王有所往来。所以,当三年前漠北发生了那场变故,我被迫率‘两头羊‘南迁之际,遂试探着向咸阳王发出了求助讯息。出乎我意料的是,咸阳王很爽快地就答应接纳我们,并且主动为我在他府中安排了歌妓柳十三娘这一替身。。。"
薛南笙既没明说三年前漠北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莫小丰也不便多问。他忽然问道:"据查,咸阳王早就和西朝有暗中来往,其间的联络是由'两头羊'来承担的吗?"
"不是!"薛南笙矢口否认道,“事到如今,也无需对太原公隐瞒:我是直到在定州的徒儿们窥得崔中尉于邸店房内悄悄换取了胡商携带的西朝诏书,才得知咸阳王和西朝有所往来的。"
莫小丰回忆着紫陌驿纵火案发时的情形,陷入了沉思。
薛南笙见他这般,把心一横,索性说道:"我最初接到西朝下达给咸阳王的诏书被崔中尉半道掉包的消息时,着实吓了一跳。慌乱之中为了自保,遂传命埋伏在紫阿驿的牟小七设法潜入崔中尉房中,焚毁了诏书。"
"自保?"莫小丰疑惑地自语道。
"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薛南笙解释道。
"嗯,那么后来的咸阳王暴薨一事,和前辈你有关吗?"莫小丰点点头,又问道。
薛南笙摇头否认,且迅速将话题转移开去,说道:"对咸阳王暴薨,我也颇觉意外。但是,我想提醒太原公特别留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何事?"
薛南笙再次仰面望了一眼北斗七星的位置,说道:"这也是我向您表达的另一层诚意:关于师伯程颂之死,不知太原公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莫小丰目光一闪,问道:"这么说,前辈应是有所发现了?"
"唉,没想到师伯一代剑宗,竞没于邺都暗巷之中!"薛南笙怆然叹道,"当得知师伯遇害的消息后,我曾潜入衙署仔细查验过尸身,发现其致命的伤处在左胸,系遭人正面一剑穿心而亡。而根据我蛰居邺都三年以来明查暗访的结果,邺都城内除会安大师一人外,似乎再无旁人能够一剑毙命,伤得了师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