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聚集的人群络绎散去,莫小丰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杨遵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大都督,属下有事禀报。"耳旁传来郑仲礼的声音。
莫小丰充耳不闻,冲杨遵拱手问道:"右丞是何时来的?"
杨遵躬身还礼,走至近前,赞道:"杨某是与小德子一道来的,有幸亲眼目睹了太原公孤身入险地,片言息事端的风采,当真是佩服得很哪!"
莫小丰忙摆手正欲开口逊谢,忽听郑仲礼提高了几分声调,又道:"末将有要事向大都督禀报!"
他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什么事啊?"
"此处非说话所在,请大都督入堂听禀。"郑仲礼瞥了一眼杨遵,补充道,"杨右丞不妨一道听听。"
眼见得郑仲礼的表现与方才大为不同,莫小丰心里不免有些纳闷儿,遂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了正堂。
单四和小德子担心他的安危,也跟着走了进去。
郑仲礼冲张瑞挥挥手,示意他随自己一同去向莫小丰禀报。张瑞略一犹豫,还是跟着他进了正堂。
莫小丰请杨遵在下首落了座,自己居中坐定,冷冷地问道:"说吧,有何事禀报?"
郑仲礼望了一眼杨遵,忽然反问道:"大都督为何不向属下问明事由,便答应悍卒们提出的要求?"
莫小丰原本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着只要郑仲礼主动认个错,便暂时不予惩处,以维护军内的稳定,哪知郑仲礼一开口非但不承认自己有错,反倒责备起他来了,这还了得?
"好吧。我现在倒要听听,你有什么事由要说!"莫小丰怒极而笑,咬着后槽牙说道。
郑仲礼并没有被吓住,从容抱拳说道:"或许大都督已有所了解,今日之事最初是由军士冯吉借支饷钱为其母治病而起。。。"
莫小丰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这些就不要再啰嗦了,直接说重点。"
郑仲礼咽了口唾沫,说道:"属下要说的重点便是:致使事态激化的原因并不在于冯吉借支饷钱这件事,而是有人趁机作乱,要撤换属下,调任都督回京!当然,属下也是一时疏忽,着了对方的道,险些激起兵变。"
莫小丰"啪"地一拍几案,勃然大怒道:"你还知道犯了错啊?来人,先将郑仲礼给我绑了!"
杨遵忙起身劝阻道:"太原公息怒,且听他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仲礼却道:"既然大都督不愿听末将说,还是叫张瑞来向您详细禀报吧。"
他过分冷静地态度不仅和适才在众军士面前的反应形成了鲜明对比,也使得莫小丰头脑中产生了个大大的问号。于是,也不再发怒,而将目光移到了张瑞身上。
张瑞跨步向前,施礼说道:"禀大都督,日间大约申末时分,冯吉手持一封家书来寻标下,称其母病重,欲借支五贯饷钱,标下一则无权借支饷钱与他,二则也和他一样,囊中羞涩,因此,便带他来此向郑都督求告。郑都督当时因急于带几位校尉到南城应卯,遂推说回头再说。不想便引起在场兄弟们的不满,纷纷代冯吉求情,在吵闹中,不知是谁喊了句:'要是任都督在,必不会因为几贯钱叫兄弟们受委屈。'"
说到此处,他似有顾虑,忽然停下不说了。
"照实讲!"郑仲礼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