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丰忙推辞道:“臣方才已向陛下禀明,尚有几项紧要的公务需处置,恕不能奉陪了。"
源斐却坚持要他在宫中用过了午膳再走。莫小丰回想起源斐掷剑险些刺杀泉永的一幕,也想试探试探皇帝会否采取过激的行动,便勉强答应了。
君臣二人回到含光殿,各自洗漱了入席,推杯换盏,边吃边谈,虽都极尽互相试探虚实之能事,言语间也颇委婉融洽,不知不觉就俱有了些醉意。
暂且按下君臣二人在宫中饮宴不表。与此同时,在距邺都千里之外的龙门渡口,正上演着另一幕精彩的好戏。
今天恰好是东朝与柔然约定,向其缴纳第一批粮草的日子。
时值隆冬季节,虽说龙门渡外的河面上早就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可出于稳妥起见,任胄经派人去和柔然前来接运粮草的佐领薛昭商议,仍将双方进行交割的时间定在了午后未时。
由于办的是在他看来不太光彩的一项差事,加之土诃派来监督他征运粮草的那位叶驰托故留在了洛阳,并未随他前来汾阴,任胄便懒得亲自押运粮草过河去与柔然人进行交割,指派了个随行的校尉具体办理这些琐碎的事务,他本人则站在河南岸远远地观看民夫们推着一辆辆装满粮草的车辆缓缓走过光滑如镜子的河面,去向等候在对岸渡口的柔然人缴纳贡奉,心头不时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就在车队大部已抵达河对岸,而任胄也看得意兴阑珊,准备返身回城的当口,远远地只见河对岸的一条小路上,自东向西疾驰而来一支人数约有二百人上下的马队。
看这支马队中每位骑士俱身着西朝军士惯穿的黑色棉袍,外罩软甲,人人掌中都擎着杆一丈多长的陌刀,乍看起来,倒像是一队外出巡逻归来的西朝骑军,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可是,任胄毕竟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宿将,虽然身在数十丈之外的河南岸,还是从这一小队骑军疾速行进当中仍保持不变的独特队形当中看出了些端倪。他向河边走了几步,一双眼睛紧盯着突然出现的这一小队骑军,嘴里自言自语道:"一突二随,九人一组,这不是平原公亲卫常用的‘锋矢'队型吗?"越看越像,以至于两眼放出了灼灼的亮光。
在河北岸距渡口约一里开外的地界,是一片绵延数里,呈扇面排列的军营。这里驻守着西朝一支由三千马步军士组成的精锐部队。
眨眼之间,那队疾驰而来的小股骑军便来到了西朝大营的中军营外,上百匹战马发出的嘶鸣声引起了营门处值守军士的警惕,纷纷手持长矛列成一排,挡住了来者的去路。
值守军士当中的一名什长厉声冲不期而至的骑军队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骑军队中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军将催马向前,朗声答道:"我等皆是关东大行台幕下校曹的从事,今日接到线报,有东朝谍候欲在龙门渡口作乱,特来查拿。烦劳兄弟向骆仪同通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