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证据浮现,乾坤难定(1 / 2)

破海征程 鹿会 4235 字 1个月前

胡家的家主胡府兴、衙门的捕头罗通、胡家的供奉、罗通带来的捕快们,那时都面面相觑,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那可是虞家的祖刀,曾令天下人胆寒的白狼吞月。

这样的物件怎会突然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他是谁?与那位虞家小侯爷又有何关系?

这些问题几乎在同一瞬间涌进众人脑海,一时间,他们都愣在了原地。

“诸君不跪吗?”魏来眯起眼睛,目光在胡府兴等人身上逐一扫过,声音压低几分:“那如此说来,诸位是要......”

魏来说到此处,刻意停顿一下,随即眸中猛地涌现出凌厉的杀机,声音也陡然拔高:“谋反了吗?!”

古桐城是大燕朝廷赐予虞家的封地,除每年需象征性向朝廷上交部分税收外,虞家于古桐城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此地及城中百姓的王。不敬虞家,便是不敬大燕朝廷,罪同谋反,此话绝非夸大其词。

哪怕明日那削侯的圣旨就会抵达古桐城,但今日虞候依旧是虞候,白狼吞月仍是古桐城的“尚方宝剑”。

胡府兴脸色煞白,虽心有不甘,但咬咬牙后,还是低下了头,身子缓缓跪下。罗通等人见状,哪敢有半分迟疑,纷纷下跪,口中高呼:“拜见虞候。”

周围的百姓沉默不语,显然也没料到这场热闹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胡府兴高呼之后,便要起身,身旁的罗通见他如此,也赶忙要站起。

“我叫你们起来了吗?”就在这时,魏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府兴闻言,心头一震,虽满心不甘,但刚要站起的身子不得不再次跪下,他咬着牙,双目之中隐约有煞气涌动:“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狐假虎威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是吗?”魏来双眼一寒,反问道。

“......”胡府兴张嘴欲言。

“我让你说话了吗?”话未出口便被魏来打断。

胡府兴煞白的脸色瞬间因魏来这话憋得通红,他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就是那虞桐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舅舅,此刻却在众多古桐城百姓面前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呼来喝去。

一旁的刘青焰见此情景,双眼放光,口中喃喃道:“阿来哥哥今日大不相同。”

龙绣瞟了一眼神色肃穆、目光冷冽的少年,撇撇嘴:“也就比平常帅了那么一点儿。”

孙大少爷可不愿让魏来独占风头,赶忙接话:“都是我这做大哥的教导有方,已学到我几分皮毛啦。”

此言一出,顿时招来龙绣与刘青焰满是嫌弃的白眼。

“罗通是吧?”魏来不理会众人的心思,沉眸看向那位古桐城的捕头,语调阴冷地问道。

大腹便便的罗通见风使舵,见胡府兴都被魏来压制得抬不起头,哪敢得罪,忙不迭地点头:“正是在下,正是在下。”

“你说鹿柏杀害鹿婷,谋财害命,可有证据?”魏来问道。

“这......”罗通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身旁同样跪着的胡府兴,想从这位胡大人那里得到些许提示。

但胡府兴目不斜视,低着头沉默不语。得不到回应的罗通眼中泛起些许慌乱,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这个......”

“我问你证据呢?!”魏来的声音在那时再次变得高亢,怒声问道,语调中蕴含的愤怒与杀机让这位捕头的身子一哆嗦,险些趴在地上。

“没有证据?”魏来迈开步子,布靴踩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发出一阵咚咚的轻响,那声音细微、轻柔,在这寂静的胡府门前却清晰可闻。于那罗捕头耳中,这声音仿若阎罗催命之音,每响一下,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脸色也愈发煞白。

“我......我......”他喃喃低语,想要说些什么,可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脑子思绪混乱,根本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语。

“身为大燕官员,肆意捏造罪名,诬陷良民,请问罗大人,此等行径该当何罪?”魏来站在罗通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问道。

白狼吞月雪白的刀身上折射出的光芒映在他的瞳孔中,他心底一寒,隐隐感觉到,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家伙,似乎并非善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令他胆战心惊的恐惧随着少年的到来将他完全笼罩,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在那时崩溃,他开始不停地磕头,不断高呼,声音中竟隐隐带着哭腔:“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怎么?身为捕头,连大燕律法都记不得了吗?”魏来根本不理会男人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冷笑一声,索性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胡府兴:“那胡大人不是一心想做这古桐城的知县吗?想来这大燕律法应当早已烂熟于心,来,你来告诉这位罗捕头他犯了何种罪责?”

“草民不知。”胡府兴头也不抬,闷声回应。

“唔。”魏来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点点头,不置可否,忽的弯下身子,凑到胡府兴面前,意味不明地问道:“对了,胡大人还不放陆五出来吗?”

“草民不知大人所言的陆五是何人,大人是不是误会了?”胡府兴依旧低着头。

“误会?”魏来冷笑一声:“龙绣、孙大仁,去胡大人府邸里走一遭吧。”

二人闻言,眼前一亮,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胡府兴低着的头在闻言后猛地抬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嘴里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大人手握白狼吞月,我理应敬大人如虞候。但大人行事未免太过霸道,我胡家自问向来安分守法,从未做过有辱门风之事,大人先是毁了我胡府的大门,如今又要强闯民宅,是不是太不把我大燕律法放在眼里了?”

“胡大人不是不知道大燕律法吗?”魏来闻言,脸上浮现出笑意,眯着眼睛反问道:“还是说大人只记得对自己有利的那部分律法呢?”

如此轻易就被魏来抓住把柄,胡府兴再次低下头,不愿接魏来的话,生怕多说多错,又被抓住把柄。

魏来见状,丝毫不把胡府兴方才的威胁之语放在心上,看向一旁的孙大仁与龙绣说道:“别愣着,趁胡大人还没想好强闯民宅该治我们何罪之前,去把陆五给我找出来。”

龙绣与孙大仁哪会被胡府兴吓住,他们如今唯魏来马首是瞻,听了这话,自然没有半点犹豫,迈步就要上前。

见魏来不为所动,依旧要进行搜寻,胡府兴脸色一变,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

“看样子胡大人似乎遇到麻烦了。”胡府兴听到这话,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那时从府内走出。

来者足有十余人,为首的是两男一女,正是今日来胡府做客的“大人物们”。

众人气质非凡,两位男子虽年过三十,但容貌依旧俊朗,那女子更是不必多说,还未走近,围观的百姓大多就将目光聚焦在女子身上,一时间竟忘了眼前之事。

“哼。”身为乾坤门的第二圣子,叶渊在那时冷哼一声,一道阴冷的气息骤然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将在场众人笼罩,众人纷纷一个激灵,从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这位叶圣子,显然已将身旁的红衣女子视为自己的私有物,旁人看上一眼,他便会心生杀意。

胡府兴看到来者,虽说一开始确实有意隐瞒此事,但事态发展至此,尤其是白狼吞月出现后,局势已不再受他掌控。叶渊的出现反倒让胡府兴看到了救星,他赶忙说道:“诸位大人来得正好,这少年不知用何种手段从虞候那里骗来虞家祖刀,非要诬陷我和罗大人,还请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

叶渊的眉头一挑,很快便发现站在胡府兴身旁的魏来。

“是你?”他轻声说道,语气中不屑多于惊讶。

不得不说,胡府兴的算盘打得不错,这白狼吞月再厉害,也只能威慑古桐城中之人,对于城外之人而言,这把刀虽威名赫赫,但也得持刀之人有足够实力才行,显然眼前的魏来并非这样的人。

“你大概也就这点本事了吧。”叶渊眯着眼睛走到魏来身前,神情傲慢,目光在魏来身上上下打量,最后停留在那把白狼吞月的刀身上:“靠着一个自身难保、明日就会丢掉侯位之人的余威在此耀武扬威,如此行径,说实话,杀你我都嫌脏了手。”

这话一出,还不等魏来回应,周围的百姓纷纷惊呼出声,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算起来,自大燕建国以来,这古桐城便是虞家的封地,百姓们早已习惯奉虞家为王,这似乎已成为他们心中理所当然之事,更何况虞家所行法度相较大燕其他地方称得上仁政,百姓们向来对虞家敬爱有加。虽说这几年虞成郭死后,虞桐几乎荒废政事,但虞候的统治在百姓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此刻听闻这番言论,自然纷纷脸色大变。

“虞候之位是太祖亲赐,阁下是何东西,这虞候之位,是你说丢就能丢的吗?”魏来反唇相讥,面对这乾坤门的圣子,分毫不让,“还是说你乾坤门高高在上惯了,真以为这大燕是你乾坤门的天下?此事不知阁下问过泰临城中的陛下同意了吗?”

削侯之事尚未传开,哪怕只是一日,圣旨未到,虞候仍是虞候,魏来所言虽有强词夺理之嫌,但足以糊弄在场百姓。一时间,百姓们看向叶渊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叶渊眼中涌起怒色:“手下败将,你当真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叶渊眼中杀意涌动,一股强大得让魏来呼吸不畅的气势从他体内涌出,将魏来笼罩,毫无疑问,这位圣子此刻真的对魏来动了杀心。

“我行事光明磊落,何惧一死!”魏来咬着牙,顶着那股气势,直面叶渊,但目光只是在这位圣子身上稍作停留,便又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倒是阁下要做一条狗就好好当你的狗,主人未发话,轮不到狗来插嘴!”

“你说什么!?”叶渊大声怒吼,一时间怒不可遏,双目血红。乾坤门虽从神宗跌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在大燕的地位依然不容小觑,身为圣子的叶渊何曾被人如此辱骂,他这般说道,胸前一道神门亮起,雪白色的光芒升腾,凶戾的白虎之相从神门中涌出。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悍然出手,取了魏来的性命。

可即便如此,站在那里的魏来面对这位强大无比、自己根本无法抗衡的对手,没有表现出半点畏惧。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依旧落在一旁的红衣女子身上,似乎连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

而不出他所料的是,就在那位叶圣子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即将对魏来出手之时,纪欢喜的手忽然伸出,拦在了叶渊身前。

“欢喜?!”叶渊一愣,看向少女,目光中满是疑惑。

“若是我猜得没错,那位小侯爷现在应该正看着此处。”纪欢喜盯着魏来,轻声说道:“你此刻出手恐怕正中那位小侯爷的下怀。”

“那又如何!?那虞桐十余年来修为毫无长进,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叶渊面色阴沉,也在那时说道,他心底满是怒气,自己堂堂圣子,被一个才推开第一道神门的家伙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羞辱谩骂,他分明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解决对方,可偏偏不能出手,这样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撑爆。

“叶大哥细想,虞桐为何会将白狼吞月交给这家伙,无非是以此震慑你我,白狼吞月在古桐城中代表着虞候,只要我们对他出手,便等于对虞桐出手,那时虞桐便有足够的理由杀我们......”纪欢喜幽幽说道:“叶大哥修为高强,那虞桐这十余年来沉迷酒色,早已丧失斗志,自然不是叶大哥的对手,但虞家侯位未削,祖庙仍在,虞桐能够唤出三位虞家先辈阴神,那三人......叶大哥可有一战之力?”

叶渊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三位先辈中,单是第一位虞候虞诺,当年便号称能斩八门大圣的人物,哪怕朝堂分给虞家的社稷香火稀薄,但虞诺的威名犹在,单是想想,叶渊便没了与之对抗的勇气。

“叶大哥不必心急。”纪欢喜极擅察言观色,一眼便瞧出叶渊已生退意,再次说道:“过了明日,他也好,那虞桐也罢,都将成为叶大哥的掌中之物,何必为一时之气而冒险呢?”

叶渊听了这话,脸色稍缓,但仍心有不甘地说道:“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这小子在胡府作威作福?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对娘娘的名声也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