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礼法大如天,门第深似海(2 / 2)

新语新编 山重疑路 2027 字 21天前

孔坦越说,

谷俭的头越低,

直到孔坦说完,

谷俭已经泪流满面,说道,

“多谢君平兄,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吾辈习文断字,是为先师传业,

怎能用来在人前炫耀。

是小弟错了,

小弟受教了,

愿奉上囊中银两,

以谢君平兄教诲”

谷俭说完这话,

把钱囊留下,

就起身离开了太子府,

三个人没拉住的倔驴,

被三句话劝走了,

而且倔驴还得谢谢他。

这真是高啊!

面对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孔坦不好意思的说道,

“太真兄,你也知道家叔是什么样,

驴嘛,都是摸顺毛。

你犟不过他的。”

温峤叹了一口气,说道,

“令叔可是把我害惨了,

把我品级下调,

这以后每次升官,

都得下诏令,特事特办,

又得搭一堆的人情。”

孔坦也一脸无奈,说道,

“他那个脑子啊,就一条路,

就认这个死理,

但要说有一天诸位受了不白之冤,

哪怕冤枉诸位的,

是谁都不敢惹的人,

他也会站出来给诸位说公道话的。”

温峤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

这正是我佩服孔长史的地方,

就是有点正得发邪。

要是能和君平兄一样就好了。”

这句话一说,

司马绍和庾亮都笑了,

连孔坦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温峤八卦之魂立刻觉醒,问道,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嘛?”

还在大笑不止的司马绍,拍了拍身边的庾亮,

“元规兄,你来说。”

庾亮收住笑容,说道,

“这个吧,

我只能透露,

他们孔家这个倔,是祖传的,

之前君平也是这样。”

孔坦见秘密被揭穿,

索性也就不装了,

说道,

“对,就是你想的这样,

我当时比世廉还倔,

所以,我最知道倔驴怎么治。”

温峤也笑意满满的问道,

“受累问一下,

你这驴病是怎么治好的?”

孔坦也笑了笑,说道,

“这就多亏长豫兄了,

他用圣贤书洗尽了我身上的戾气。”

温峤一瞥眼,说道,

“说人话。”

孔坦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把我关了半年,

半年里那个四进的院子,

只有我一个人,

和一屋子的书。(详见第二卷33-48章”

温峤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徐馥谋反的时候,

令尊侃是义兴太守吧?

你该不会就是那时候被关的吧?”

孔坦点了点头,说道,

“太真兄果真厉害,

见一斑而窥全豹。”

温峤赞叹道,

“我说哪,

会稽孔氏,

一向对这种事情敬而远之,

怎么那次那么积极,

几乎是全家上阵,

原来是你这个孔家的希望,

被劫走了。

当时不会还在周家搜了很久吧?”

身旁的周缙点了点头,说道,

“太真兄厉害。

分析的丝毫不差。”

温峤摆了摆手,说道,

“事后诸葛亮,算什么本事,

看来,我真的去再会一会王长豫了。”

司马绍听到这话,

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只是又看了看庾亮。

庾亮叹了一口气,说道,

“和刚才君平劝世廉一样,

长豫这个人,

你最好还是离他远远的。

看到逸少了嘛?

厉害吧?

都是他调教出来的。”

温峤一听,更来精神了,说道,

“不怕,

棋逢敌手才有意思嘛,

反正你们明天都要去策试,

我正好去再见一见这位王家大公子。”

周缙在一旁解释道,

“其实是三公子,大公子籍之,二公子瑜,分别娶了周嵩的两个女儿。”

温峤看着周缙一笑,说道,

“你说这话,

是对周伯仁兄弟有看法?

想拉我一起,帮你对付周伯仁兄弟?”

周缙见心思被戳破,忙说,

“没 ,没有,没有的事,

我就是随便一说。”

温峤笑了笑,说道,

“随便一说,

就给刘大连安排了一个外室,

随便一说,

建康南部尉就被周嵩门客揍了,

随便一说,

周??就被免职了?”

周缙彻底惊呆了,

这些事情,

他只和王长豫讲过,

但温峤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周缙吃惊的样子,

司马绍也明白过来,

问道,

“阿缙,你还是真能藏事啊。

这事连我都给瞒了?”

周缙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殿下,臣知错了。”

司马绍看了看周缙,说道,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咱们这位周尚书啊,

说不定还更高兴哪,

他本来就是喝一天酒、醉三天。”

见司马绍都轻轻放过去了,

温峤也就没再往下问,

几人再次起身看向王羲之的时候,

王羲之的面前已经摆满了金银,

身旁的郎官秀才,

已经走得就剩下几个人还在棋盘前苦苦挣扎。

没过多久,

这些挣扎的人,也纷纷被屠了大龙,丢下银子,抱头大哭的跑出太子府。

王羲之看着面前的银子,划了一半给温峤,说道,

“太真兄,

以后这样的聚会,

可以多办。”

司马绍看向温峤,问道,

“所以,

你说的送礼笼络郎官,

其实就是为了让阿羲把他们身上的钱都赢光了,

你好分红?

温太真,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温峤的回答是,

卷起地上的银子,

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还说,

“逸少,又坑了我一……”

他正跑着,

就看到一辆马车悠悠从他身前走过,

帘子一掀,

里面坐着的正是他骂着的王羲之,

王羲之探出头来,说道,

“你求我啊?

求我,我就拉你上来,

要不然,你就等着被可爱的小狗追上吧。”

温峤看着身后那几匹看不出是狼是狗的家伙,实在和可爱沾不上边。

但恶犬固然可怕,眼前这个羲之比恶犬还可怕,

他可从来都不会白帮忙。

“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下。”

王羲之看着对方,从车里扽出两根腊肠,挂在马车后面,问道,

“现在哪?

太真兄?”

温峤有一万句话想说,

但碍于自己的素质,

以及裤脚被咬碎,

只化作了一句话,

“两成,不能再多了。

否则,我回头拍死这些狗。”

王羲之赶紧把温峤拉到车上来,

说道,

“太真兄坐稳了,

正好,

长豫兄一个人闷得慌,

想找个英俊风流的名士畅谈一番,

我一想,

这天下,除了亡舅玠之外,

还有比太真兄更适合这个词的嘛?”

温峤预感到不妙,

耳边一直响着庾亮的叮嘱——

远离王长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