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伽罗点点头,“原本父亲想跟祖父一起去,祖父没同意,推说除夕祭祖的时候需要父亲代为主持,硬将父亲留了下来。倒是准备把二叔和堂弟带过去。”
顾崇的说法太过官方,实际上,顾崇将顾则安留在京城,更多的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以安圣人的心。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武将外出征战,家小都要留在京城做人质。
顾则安是世子,赵国公府未来的家主,只有他才是人质的最佳人选。
顾伽罗一想到这些,就心里发堵。
祖父大把年纪还要上战场就够让人心疼了,顾家却还要预防有奸人设计陷害。
流血之后再流泪,对武将而言,不啻于最大的悲哀。
齐家也是世代领兵,非常明白这些,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夫妻两个都沉默下来,房间里很安静,唯有窗外的呼呼风声。
好一会儿,齐谨之忽的问了句:“阿罗,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计划有些不对劲?”
顾伽罗心里一凛,抬眼看向齐谨之。
齐谨之斟酌着词句,用极轻的声音说:“阿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这其中似乎还有内情。”
他们夫妻曾经反复研究过整个计划,表面上,是他们配合大师,一起揪出隐在京城中的幕后黑手。也就是那个操纵属下在西南陷害齐谨之、谋害顾伽罗,并且在四大国公府安插眼线的大头目。
齐令先和齐谨之说过,那人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只是不知是先帝的兄弟、子侄还是当今的皇子。
但不管是谁,都是皇室的劫难,有这样一个人藏在黑暗中搅风搅雨,京城和朝廷都不会安定。
所以,圣人才会下决心查出此人,并予以清缴。
妙真大师便是得到了皇帝的密令,暗中调查了一番,然后制定出计划。
齐谨之夫妇也被牵扯其中。
计划执行了大半,大网已经张开,按理,随着计划的推进,有些事应该日渐明朗才对。
但,齐谨之却更加的困惑,有时他甚至有种置身迷雾的错觉。
齐谨之不想把事情想得太糟,但他就是觉得被人利用了。
他不会怀疑顾伽罗,但却不能彻底相信妙真大师。
顾伽罗咬唇,思索再三,低低的说了句:“不瞒大爷,我、我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夫妻两个对视着,彼此交换着眼神,良久,两人才缓缓点了下头。
或许是把话说开了,齐谨之和顾伽罗的情绪都舒缓了许多,就寝时,两人竟难得的有了个好眠。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在静谧的深夜中,阴沉的天际再次撒下漫天的大雪。
鹅毛大的雪片扑簌簌的下了一夜,京郊许多贫苦农户的房舍承受不了积雪的重量,农户们尚在沉睡时,屋顶便坍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