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芳菲的突然到来,顾轻舟同样想了很久。
“她这次来,好像没什么恶意,也没有去祭拜董铭。”顾轻舟沉思,“到底为什么呢?”
她问过司芳菲了,司芳菲一直在支吾,顾轻舟也不能强迫,只得自己猜测。
没猜出头绪。
既然猜不到,顾轻舟就准备去做自己的正事了。
顾轻舟要亲自去趟上海,布一个小局,请蔡长亭入瓮。
“我这次去,可能要耽误几天。我要设一个局,让蔡长亭万劫不复。”顾轻舟对司慕道,“不一定能成功。”
“不管能否成功,你都要小心点。”司慕冷漠zhong,也有三分温度,“蔡长亭很狡猾,别被他反算计了。”
“蔡长亭从来没打算一次就击倒我们,所以我也不敢做这样的奢望。能反击他,给他一记重创就行。”顾轻舟道。
她已经把计划都想好了。
而且,她也打算用到张龙头的人脉。
她周一早上出发。
让副官买下早晨火车的三个包厢,顾轻舟收拾简单的行李,准备出门,又叫人把潘姨太从娘家接了回来。
潘姨太听说是乘坐普通火车去,顿时道:“怎么不开专列?”
“专列是有军衔的军官才能用。”顾轻舟淡淡道。
潘姨太撇撇嘴,又道:“那怎么不自己开汽车去?”
自己开车到上海,也不过几个小时吧?一整排的汽车开出去,多气派体面啊!
潘姨太觉得顾轻舟不会摆排场!
要是她做了少夫人,她一定会用专列的,这样到了上海地界也没人敢轻瞧啊,怎么顾轻舟不知道利用呢?
潘姨太有点怕顾轻舟了,话也不敢说全面。
顾轻舟则笑笑:“官道不好走,很颠簸不说,路上还有劫道的土匪层出不穷。土匪最喜欢开豪车的,他们抢完了往山里一躲,军政府都找不到他们。”
这个是实情。
各地官道上的土匪很多。岳城这一带有很崎岖的山路,匪患如毒瘤,根本拔不掉。每次派兵进山围剿,都要被放黑枪,损失惨重,所以各地军政府对土匪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土匪不破坏铁路,各地军政府也就懒得费钱费力去围剿。
“少夫人,您这也太谨慎了!”潘姨太不以为意。
顾轻舟道:“要不这样,我安排两辆汽车,你乘坐汽车去,到时候咱们在上海的饭店碰头?”
潘姨太听顾轻舟分析了这么多,哪里还敢单独坐汽车?
“我还是跟着您吧。”潘姨太笑道。
早起的时候,下起了绵绵薄雨。
四月的天气已经很温暖了,细雨迷蒙,雨丝蹁跹萦绕。
顾轻舟穿着一件月白色繁绣白牡丹的旗袍,用了翠玉雕刻成花骨朵的扣子,外头套了件短身小皮草。
雨丝细微,落在她的皮草上,宛如缀在花瓣上的露珠,泛出淡淡清辉,映衬着她柔婉的眸子,呈现出光彩照人的娇媚。
潘姨太就觉得顾轻舟很媚。
“她真的”潘姨太不知该如何形容顾轻舟,只感觉她的华采把自己逼得黯然失色。
顾轻舟在家的时候,态度总是很温柔,平易近人。可她准备出门了,脸上不由自主有了几分傲气,她看上去略显年轻的小脸,顿时显得尊贵。
这份气度,一看就是正室太太。
潘姨太在顾轻舟面前,身不由己露怯。
两个人上了火车,顾轻舟也让副官给张公馆打了电话,就说:“我zhong午到上海,先在饭店下榻,明天再去拜会张太太。”
等顾轻舟真的到了上海,远远就瞧见张辛眉一副土霸王的模样,对身边的人道:“都要给爷恭恭敬敬的。”
他梳着小分头,穿着背带裤,咖啡色的条纹小西装,皮鞋锃亮,完全是个时髦派的小花花公子。
看到顾轻舟,他脸上先是一阵惊喜,然后故作矜持,慢悠悠走过来,拉住顾轻舟的手,给她行吻手礼:“你怎么这么快才来?爷等了你很久!”
他的言行和做派,都刻意装成大人,还带着时髦风,顾轻舟哭笑不得:“你姆妈呢?”
“在外头。”张辛眉道,不由分说拉起顾轻舟,“走,爷请你吃咖啡去!”
潘姨太看到这么漂亮又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忍不住喜欢,在旁边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张辛眉立马怒目圆瞪:“掌嘴!爷是九爷,不是孩子!”
潘姨太尴尬。
旁边的随从也尴尬。
谁敢上来打呢,这可是司少夫人带过来的人!
“别胡闹了,她不知道你的忌讳。”顾轻舟脸故意微沉,“再胡闹,我就不理你了。”
张辛眉冷哼:“那好,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倨傲。
顾轻舟再次忍不住笑出声。
她捏了下张辛眉的小脸:“小屁孩子!”
张辛眉欲大怒,又想爷不能跟自己的女人生气,活生生把这口怒气就给忍住了,一张小脸憋得发红。
出了火车站,果然见张太太立在出口处的屋檐下等着。她穿着湖蓝色的风衣,身材纤匀,含笑走了过来。
“老太太说了,让我接了少夫人去家zhong小住,哪有到了上海地界让您住饭店的?”张太太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