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悠睁开眼，目光恍惚。

视线扫过卧室的摆设和床边的男人，猫瞳里依旧一片虚无。

终于缓过神来，黎小悠咽了下口水仰脸瞅到了床头柜上的半杯水，但两条手臂都没有有力气，抬不起来，头也昏昏沉沉的。

视线落在床边人身上，黎小悠垂下眸，唔，不想说话，那就不喝了。

闭上眼，微微调整姿势，往毛毯里缩了缩，团成一团继续睡觉。

轻微的响声让夜洛潇睁开了眼——眼皮下是一片青黑，伸手微微帮她扯了一下毛毯，静坐着看她。

十分钟后，黎小悠探出脑袋和他的视线对上。

那一刻猫瞳里又泛起了水雾。

唔，真傻，明明都做好心理建设的了，结果还是怕哭了。

“想……喝水。”声者有些嘶哑无力。

夜洛潇倒了杯温水，将她抱起搂在怀里，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黎小悠阖眸，想将眼泪怒回去，却还是让眼泪落了下来，流到嘴里，略咸。

夜洛潇抬手抹去她的眼泪。

带着薄茧略显粗砺的指尖从脸上抚过，却让眼泪流下更多。

黎小悠咬住唇，想止住啜泣，却还是越哭越凶。

夜洛潇放下水杯，将她抱过来揽住她的腰背，轻拍。

“呜呜呜……”

黎小悠脑袋靠着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这个人，一面极致温柔，一面凶狠入骨，让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哭过了之后，黎小悠心绪平稳了许多，起码不会一看到夜洛潇就会哭了。

饭菜被摆进卧室，夜洛潇将菜送到她嘴边，黎小悠闻着菜香味，没什么胃口，偏不过去只能摇头。

“乖。”

他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黎小悠听到这个词，习惯性地侧头去看他的脸色。

脸蹭到他的下巴，被胡茬扎得有些痒，她眨眸:“不想吃。”

气氛冷凝僵持下来。

黎小悠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内心忐忑。

总觉得，他反应——

“喵喵，不合胃口吗?那我把做菜的人都杀掉好了。”

黎小悠瞪大了眸，凉意席卷到全身。

潜意识里觉得，他做得出来这件事。

“不要。”

眼泪又滚落下来，怕的。

夜洛潇抹去她的眼泪。

吃完饭，辰邺给黎小悠做检查，对于黎小悠划破静脉也没挂和强大的自愈能力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也没有多问。

黎小悠爬下床，往卫生间走，被夜洛潇拉住。

“我去上厕所。”她解释。

夜洛潇把她的手放到手心，黎小悠看着手心缠看的纱布，沉默了一会儿。

忘记了她把手心、手骨刺穿了，手指几乎动不了，一动就疼。

唔，早知道之前就不选择这种死法了，没挂成反而一堆麻烦。

“我可以——”后没说完，就被他揽入了卫生间。

夜洛潇用湿纸巾给黎小悠擦手指。

黎小悠努力维持表面冷淡，但脸颊抑制不了羞红的颜色，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在这人面前表现淡定了。对于之前那件事，他不解释，她也并不会去主动问。

本来嘛，他做的并没有错，他想要做什么，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但，至于她会不会自杀，那就是她的事了。

不过，这次自杀成果很失败呢，该找个好点的、失败了不会这么惨的方法，比如，吞安眠药?不是很疼，但这个反应不来啊!

黎小悠陷入沉思之中。

接下来的一周，夜洛潇没再有亲密举动的倾向，但对黎小悠的看管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半个月的时间，黎小悠的伤已经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对于自己的恢复能力，黎小悠觉得下次下手要更狠一些才行。

伤好了，夜洛潇却不提放她回学校的事。

他不提，黎小悠即便闲得再慌也不会提。

近一个月的那天晚上，夜洛潇把黎小悠压在身下。

“喵喵，怎么不乖了?”

即使身边气压低沉压抑，黎小悠依旧淡漠答：“哪里不乖了?”

这段时间里，被他喂青菜也下挑食了;他给她洗澡她居然也不推拒;处理工作时她乖乖窝在他怀里也没皮了;亲她咬她她也不吭声。

乖得像个布偶，没有感情的布偶。

黎小悠不去看他眼中的阴沉底色，默默地想：跳楼、淹死尸体都不好看，而且夜洛潇不会给她机会;吞安眠药死得太慢，毒药一万一她自己中毒结果连累到他中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