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洌心情深 纪莹 2748 字 9个月前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爱上她。\\wwW。QΒ⑤、c0m\

站在床侧,阎罗洌心里仍旧不停地反驳阎罗尘的话,但越是在心里排拒,那份认同感就越来越鲜明。

在见到她苍白中泛着粉红的俏脸,那无害、如天使般的睡容,心中的震撼无比强烈,让他无法再自欺地说服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划分在爱情那方。

尘说的对,他一直在自欺,以一个谎言来盖过另一事实。

为何他会追着她的身影打转?

为何他会心软地在那天救了摔落下楼梯的她?

为何今夜他会因为取了她父亲的魂魄而感到愧疚?

又为何要担心她的情绪、担心她独自一人无法在人间生存而带她回来?

哼!自欺,他真的在欺骗自己对她的种种行为是出自于同情。

实际上,他这些行为只是更真实的显示他的确在乎她,而且她的身影已深植他的心,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知道自己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他无法放手,无法松开手放她一人生活,他真的无法放手。

冷却的心一旦有了温度,就再也受不了冰冻,从她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活了过来,磨去了他原先无情无爱的天性。

面对她,他无法冷然,无法像看透人世间所有事物般带着嘲讽的态度接近她,她解放了他,将他从无情的牢笼中放逐出来。

也因为如此,尘和炙才会担心。

撒旦之子最不需要的便是一颗温热的心和感情,而他,一夕之间毁了这两样,触犯了父亲的最大禁忌。

床上的白柔涵忽然啜泣起来,哀怨的呢喃声揪痛了他的心。

她拢紧怀中的棉被,眼泪由眼角滑落,眉头紧皱无法舒展开。

他坐在床沿,低头吻去她眉间的紧绷,沿着眉梢吻过她闭紧的眼,恬去她湿咸的泪水。

像感受到她的悲凄,他以手捧住她的脸,拇指爱怜地不停擦拭她柔嫩的脸颊。“别哭……”

他的话似乎带有魔力,她果真停止啜泣,随即又安稳地沉人梦中。

下意识地,她紧握住他的手,牢牢的握紧不愿放开。

她的动作在他心中激起不小的情感反应,他有些讶异她的依赖和信任,她的体热沿着十指迅速在他体内奔流,窜过他身上所有微小的神经直达脑末梢。

在这一刻,他认定了她。她已完全占据他的心,不在乎别人的阻挠、不在乎父亲的反对、不在乎两人没有结果的言论,他已决定和她在一起。

他要等待她接受这份感情,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并向她解释自己非夺取她父亲性命的缘由,等待她原谅。

×××

从白柔涵醒来至今已有些日子了,除了开始的几天无法接受父亲已死亡的事实,而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外,其余日子她都是静静的一个人坐着不动、不说话、不进食。

很明显的,她是想让自己以消极的方式香消玉殒,随着她父亲的脚步离开人世。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看不见,额际上的纱布也已取下。

她额上伤口的痕迹淡化了些,但还是看出伤口所在。

此刻的她,又坐在床上不动,静静聆听屋外的车声、鸟鸣,当门被打开,她的耳朵明显扯动,但眼瞳仍旧没有焦距。

床侧凹陷,一股男性的气息在身侧漫开。这股气息总能够牵动四周气流,霸据在她所知的范围内。

他总是以一句“今天好吗?”当开场白,或许晓得她不会回答,所以总是又静静无语地坐在床侧注视着她。

不是她看得见,而是他热切的视线在燃烧她,让她无法不去感受他的存在、他观看她时的专注。

“今天好吗?”

他淡淡的问候里有一股化不开的浓浓关切。或许知道她不会开El回应,所以他一如往昔,静静地陪着她。

但今天,她打算打破沉默。

“你是谁?”

他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无法从她的回应中清醒。

这些日子来,他多希望她能回应他的关怀,即使仅是一点点,但每次都是失望,所以今天她会回答他,明显在他预料之外。

“为什么要救我?”不等他开El回答,她又抛下了一句无解的问题。

“吃点东西好吗?”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这是他觉得可悲的地方,他无法很老实的告诉她,毁了她一切的正是眼前的他。

“告诉我,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知道一切未必是件好事……”

“当你的父亲遭不明人士取走性命后,你还能这么说吗?”她大叫,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拳。

“逝去的生命不会再回来,执着从前就能让逝者恢复生命吗?你的父亲已死是确定的事情,人总会有生老病死,这是必经的过程,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顺应天理循环……”

“我不知道什么天理、什么循环!失去了爸爸是无法抹煞的事实。我从来没见过妈妈现在又没有了爸爸……我真的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说到最后,她仍旧失控地痛哭。

而他,则不忍地将她拥进怀里安抚。

“别哭……”他的手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背,想抚平她的哀恸。

而她则像找着了可靠的港湾,搂抱住他的颈项,埋入他的颈窝怞泣。

“爸……”为什么老天要夺走她唯一的亲人!

“别哭,我会照顾你的……别哭……”

“他在承诺。”阎罗炙倚着门板对阎罗尘说道。

不是他们爱偷听,而是对他们来说,耳力之好是天生的,何况这幢屋子的隔音设备极不佳,有什么声响不用大声嚷嚷就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门板又薄得像张纸,想不听见都难。

阎罗尘倚在阎罗炙对面的墙壁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我听到了。”

两人的身形占据了不算宽敞的走道。

“难道就这么放任他陷下去?”阎罗炙心中的怒火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阎罗尘目光深邃,然后语重心长地道:“他已怞不出身了。”

“怞不出身?你的意思是,洌已经爱上那丫头了?”阎罗炙泄气地垂下肩头。“怎么会呢?那丫头顶多只是个小女孩,洌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

阎罗尘挺直腰杆,向他使了个眼色,“到别的地方说。”

他示意阎罗炙跟着他走,两人瞬间消失,然后又在一楼楼梯口出现。

“怎么样?难道真被我说中了?”阎罗炙瞪大了眼睛。

阎罗尘低首。

“你倒是说清楚,这件事非同小可。”阎罗炙急着追问。

“我们是不能动情的吧,父亲禁止我们去碰触爱情这种东西,为的是什么?”阎罗尘握紧楼梯把手。

“怕我们受到干扰而忘记来到人间的任务。”

“没错,父亲的脾气我们一向都很清楚,洌的行为严重触犯了父亲的禁忌,父亲若是知晓,恐怕洌……”

“父亲会将洌召回?”

他们都清楚,一旦犯了父亲的禁忌,被召回地狱后的下场将会是什么。他们将成为地狱里的黑天使,在地狱里做苦工,永不得重生。

“这是一定的,洌的行为严重……”阎罗尘未将话说完,因为彼此都知晓那后果是什么。

“但是洌的行为这么明显,连我们都很清楚知道他心里对那女孩的感情,父亲如此神通广大,文怎会不知呢?这不就摆明了洌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我们得替他掩饰。”

“替洌掩饰?尘,你的意思是赞同洌的作为哕?”阎罗炙的音量不禁提高许多。

“替洌掩饰……”是的,替洌掩饰,替他掩饰一切可能触怒父亲的行为,包括不该动的情……

×××

“吃点东西好吗?”

阎罗洌舀起一匙汤汁递到她面前,刻意想让她绝食的坚持随着汤汁的香味而瓦解。

汤匙就在她唇畔了,她仍旧紧闭双唇,在无法可想下,他语气稍重地道:

“如果你再不开口,我就以别的方式喂你喝下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