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也在此时将翟子鹭按下,而后再次“啪”一声将药箱放到了扶手上,骂骂咧咧劝起来:“好好坐着,你的脉象细弱无力,我看在救人前你先照顾好自己吧。”
最终,裴乐之还是没有明确表态。然而考虑到翟子鹭孤身一人,怕他也受刁难,裴乐之还是暂时将人留在了裴府。又因裴擒一早就被女帝召走秘密办事,裴乐之便也没打算再征求裴擒的意见,只是心想按着裴擒之前的态度,似乎此事可以全权交予自己处理,最主要的,便是为着旧恩还得保住顾榴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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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儿人毕竟是顾漆连带头抓的,裴乐之无官无爵,不好直接插手,于是她只能再去了趟顾府,亲自劝说顾漆连不要操之过急,至少先停了刑罚,免得人一死就再无转圜余地。
此时的裴乐之尚未想好救人的办法,然而她插手此事的意愿已经形成。
裴乐之倒也坦诚,去的时候直接跟顾漆连表明立场,道当年顾太傅有恩于裴府,为此,裴府仍然愿意配合顾府,尽量减小此次风波的损失。
至于顾漆连,她自下了早朝后,又接连应付了女帝和高尚书的一阵敲打,是以当裴乐之见着她的时候,她正在府中小憩,身心俱疲。顾漆连望着裴乐之,只觉得对方的双眼明亮坦荡,比起出事后就销声匿迹的罗予青,一切更像是造化弄人。
“裴小姐,你说此次,阿弟能心想事成吗?”
“顾家主?原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哎,让裴小姐见笑,千错万错,都是我管束不周。只是,我也是为了他好啊……以后就算是恨我,也是好的。”
“……”裴乐之犹豫再三,终于试探道,“顾家主,我听闻那被捉之人叫胡云儿?素来做话本生意,她还有一未婚同居的相好,目前怀胎五月,那人今日已被我接入府中控制起来了。我在想,如此随意之人,平日风评或许也较差,与其落人口实,不如我们以假乱真。”
“咳,风评较差?”顾漆连实在不能不脸红,她有些惭愧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问道,“我原意便是审问出这胡云儿如何做了散播流言的勾当,而后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至于其她人要如何评说,我并不在意。不知裴小姐的意思是否同此?”
裴乐之点头道:“嗯,差不多。只是,如今我想问此事真的是胡云儿做的?还有那个从贵府抬出去的仆从,真是这二人联手弄的这么一出?有什么动机呢?还请顾家主如实相告。”
“十之八九,但如实讲,我也并不确定,但这些都不重要。”顾漆连长叹一声,“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流言内容和胡云儿所书如出一辙,以及,那自裁的仆从确实对阿弟心有愤懑。”
裴乐之皱眉:“这又如何能够定罪?顾家主!”
“敢问裴小姐又有什么好办法?!那仆从死得突然,就自裁于我面前。我已经查过,他素日受阿弟院中亲仆鹿鸣欺压,心有积怨不假,即便是冤枉了他,人死灯灭,我会善待他的家人的。”
“那胡云儿呢?一篇手迹如何就能定了她罪?顾家主,若是你的证据疏漏至此,我劝你再三思后行。”眼见话题突然不快,裴乐之微恼自己意气用事,她转而软了语气,又道,“只因我们如今是在合力过关,所以我才提醒顾家主做事再周全一点。”
“是我语气不善,若有妙计,还请裴小姐不吝赐教。”
“也罢,既然如今是要咬死了这二人合谋,那便再在胡云儿身上做做文章。如此说来,我忽然觉得,可以借此机会,将所有的隐患一并去除。”
“裴小姐请讲。”
“流言既然出自胡云儿之手,传播甚广,那不如我们再用用她。只是这次,真假流言掺半,其中加上一些更加离谱的流言,将这淌水搅得更浑。到时候混淆视听,时间久了,人们也就不知真假。至于之前所言,对于胡云儿本人,也可以就风评问题继续抹黑,毕竟一个自身不正的人,所行的任何事都是容易被人质疑的。”
“以假乱真,自揭自隐?”顾漆连抬头,有些复杂地望了眼裴乐之,最后还是开口赞叹,“妙哉。”
“下三滥的雕虫小技罢了,只是,顾家主打算如何补偿那胡云儿?”
“裴小姐想我如何补偿?”
“把人交给我吧,我挺欣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