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写满惊恐,和怕被人丢弃的慌张感。</P>
“你放心说,我们相信你!”</P>
傅予殊道,楚安然点了下头,当做附和。她从不去考量人性的坏,在巨大的冲击面前,多的是情绪失控的疯子。</P>
倘若人人都顺心顺意,又有谁会愿意去当世人口中的疯子呢?</P>
善恶只在一念间。</P>
“后来……他们养腻了,就经常拿那只猫出气,有一次,也就是三天前,我看见他们把那只猫捆绑在我的床上,弄脏我的床,我发疯的上去理论,却被他们用冷水浇了……”</P>
“然后我的床,我的衣服,都湿了……我就这样睡了三个晚上,昨天因为我偷蒋夕钱的事情被重新翻出来,然后蒋夕拿冷水泼了我……”</P>
“接着,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P>
郑淑呼吸急促,哽咽讲述事情的起因经过,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P>
“她们说这不算校园暴力,因为她们没有动手打我,哪怕是事情真的被发现,他们也可以解释,说他们不是故意的。”</P>
“然后……继续欺负我……”</P>
郑淑哽咽凝噎,她撕下床铺上蒋夕的便签——</P>
【对不起,郑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这是感冒药,你记得喝,对不起,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P>
郑淑看着便签上的字,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释然过后的心软。</P>
“待会儿我们就去和张老师说你要换寝室的事情!”</P>
傅予殊气势汹汹道。</P>
楚安然瞥了眼便签上的字,将选择权留给郑淑,“追不追究,在于你。”</P>
“这怎么可以不追究,虽然我也怕哈,但要是不追究的话,她们以后再欺负你怎么办?”</P>
傅予殊有点义愤填膺,但从个人层面来讲,她也恐惧校园霸凌。</P>
上初中有个男生威胁她,说要打她,吓的她一天心神不宁。</P>
后来那男生说他不打女生,那一瞬间她竟然无比庆幸,幸亏她是个女生!</P>
光是言语的威胁,就已经让人恐慌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实打实的行为攻击呢?</P>
那就不止是感到害怕这么简单,而是遭受害怕本身!</P>
“这次……”</P>
郑淑攥紧手里的便签,心中反复衡量,她也怕。</P>
可是担惊受怕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实际意义!</P>
“让我想想。”</P>
郑淑紧咬下唇,恳求道。</P>
楚安然点点头,拉着傅予殊出了寝室,在外面等着。</P>
而屋内的郑淑,失魂落魄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只有这样,她混沌的思绪,才能稍微清楚些。</P>
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多画面,从她大一刚搬到这个寝室,不招惹喜欢的性格,总是或明显或不明显的被人忽视,又或者是冷落。</P>
而她们的每一次寝室团建,刚开始会喊她,后来就不喊了。</P>
时间长了,便也知道她穷的叮当响的家庭情况,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和看小偷并无任何区别,写满戒备。</P>
她本就擅长察言观色,更何况是这些显而易见的轻蔑眼神。</P>
再到后来,她确实做出小偷行为,然后被发现,当时……好像是蒋夕说不要追究的……然后她们就笑骂蒋夕是财主家的傻姑娘。</P>
蒋夕被偷钱的那个月,过的倒也不算惨。</P>
她家庭和睦,父母听说她钱丢了,给她转了六百,多出来的一百,是安慰女儿的心情。</P>
蒋夕家境不富裕,但父母和睦,她很羡慕。</P>
她私下里找过蒋夕,承诺一定会还钱,可是她迟迟没有还上……</P>
原以为她能说到做到,可现实太过残酷,她去卖血人家都嫌她太瘦,不符合献血条件。</P>
捡垃圾,卖垃圾,和清洁工大爷争抢一个矿泉水瓶,闹得面红耳赤。</P>
窘迫糟糕的事情太多,一一罗列下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P>
蒋夕刚开始没有催她,后来开始催她,每次都会被寝室里面的人笑话,说她狗咬吕洞宾,说蒋夕有钱没处使,给了白眼狼!</P>
刺耳冰冷的话,穿透力极强,轻易刺穿她本就荒芜的心脏,鲜血淋漓。</P>
‘她要是真的穷的话,怎么可能领不到学校的贫困助学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