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才再回头,已经不见了“好事精”的人影。</P>
她慌地看向面前的衙役,根本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甚至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被按住了脑袋和双臂,推进了刑场。</P>
毕竟是个肉眼可见的柔弱女孩儿,能掀起什么大风浪?</P>
衙役们并没有过多地难为她,没打也没绑,只把她往监斩台前一丢。只是恰巧这么一磕,她手里的金刀滚到了地上。</P>
这一刻,真不知道富有才是受到了哪根筋的挑拨,竟然顺手捞起了金刀,呲溜爬起来,左右胡乱挥了两下:</P>
“不许斩我爹,不能杀我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既该我死,就该我死,不能让我爹替我顶!”</P>
富老爹被压在断头台上,身体动弹不得,内心却是震动至极。</P>
他嘶声急喊:“儿啊,我的书儿,我的儿!不要管爹了,你回去,快回去啊。”</P>
“岂有此理!”监斩官气得拔身而起,横指呵斥:“圣上亲自下的斩杀令,岂是你等哭哭嚷嚷,说顶包就能顶包的?!”</P>
富有才:“可是……”</P>
“住口!”</P>
监斩官虽然呵叱,心里也对眼前的父女之情有所感动。只是情感不会左右理智,生生死死,负责生死的人早已看透也早已经看轻。</P>
“你个小女子,竟然胆敢持刀闯入法场?无论是否有劫掠之心,亦是罪责难逃。左右,速将她给我押下。待本官监斩结束,再治其罪责不迟。”</P>
富老爹撕裂般地狂吼:“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她还小,她不懂事,您就念及她是救父心切,千万饶了她这一次!求您了!”</P>
监斩官毫不侧目,四个衙役齐上,将富有才狠狠地压制住了。</P>
富有才挣脱不开,却依旧拼了命地瞎扑腾。</P>
“不能,不能杀我爹,杀我才对!我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我错来了这里。杀我才对,不能杀我爹!不,不,他根本不是我的父亲!”</P>
富有才就像一只刚被放血的大公鸡,垂死前也要释放最后的爆发力。</P>
监斩官懒得听这些胡言乱语,拿起犯由牌,抬头看天。他是在催着太阳赶紧过头顶,快快了结了这场再平常不过的工作。</P>
衙役将富有才押到了一旁,并将她手里的那把金刀呈递了上去,这都是罪证。</P>
监斩官随意地瞟了一眼金刀,目光还没收回,突然愣住了。</P>
他赶忙拿起金刀,仔细查看,反复确认。</P>
黄金刀柄,宝石镶嵌,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刀面上刻着个一行隶体小字——贵由天定。</P>
监斩官瞬间慌了,咕噜一下从座位上滑了下来。</P>
他招手唤来了左右,未等吩咐,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走下了监斩台。</P>
他拘谨地来到了富有才的跟前,示意两边衙役退后,压低了声问:“王爷可有什么话交待?”</P>
王爷?</P>
什么王爷?</P>
富有才当然不知道。</P>
不过她机灵得很,毫不打愣就直接答道:“王爷命令你们速速将我爹无罪释放。”</P>
监斩官的脸上明显露出了难色,富有才赶忙追加了一句:“王爷的命令,你们也敢不遵从?”</P>
“这……”监斩官果然有所犹豫。</P>
“那你还不放人!”富有才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牙齿打颤。</P>
然而随行官却在此时走了过来,提醒午时已到,要监斩官速去看斩了。</P>
监斩官皱了皱眉头,扭头对富有才说:“若在往日,王爷的吩咐,咱们是万万不敢不听的。只是这一次,是圣上亲自下的斩杀令。即便真要免死,也只能是圣上传旨才可。”</P>
富有才急得直摇头:“不行不行,王爷的官也很大,你们不能不听他的!”</P>
监斩官叹了一声,将金刀交还给了她,还轻声交代道:“姑娘,别说新科状元乃皇帝金殿钦点,就是霍公子原本的身份也……唉,你怎敢当街伤他?别管你有心还是无意,没被满门抄斩已是皇恩浩荡了。留着王爷的口谕,保住自己的日后才是要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