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走出的郭树天脸色惨白,神情恍惚的跟在孟守英身后。两个人默默的走了好久,最后,还是孟守英先开口说了话“肺结核,这个病也好治”她站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疼爱。
“医生说,肺部已经有好几个黑洞了,这是晚期”郭树天眉头紧锁成了一个结,不住的咳了几声。
“别想那么多,回去我就掂量钱”此时的她脆弱的想哭,但在他面前,她不能。
孟守英跑遍了家里的所有亲属。但,都已各种理由拒绝。她趴在炕上,无奈的失声痛哭着——闹闹看着奶奶,急忙跑下地,掏出他藏好的钱。像宝贝似的递到奶奶跟前“这是我攒的钱,给爷爷买药吧”。奶奶把他搂在怀里,哭的更厉害。
秋天到了,翠绿的叶子变得枯黄。没有了勃发生机,唯能做到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得知父亲病后,郭达亮再无心喝酒,他觉得这一切的罪过都是因为自己,忏悔着自己的酒后发泄,对吟月也不再痛恨,对母亲也不会满眼的憎恶。看着父亲一天天憔悴的病容,知道父亲已没几日了,他能做到的就是补偿,在最后的一段日子给父亲一份安心,一份责任。每天坐在父亲跟前精心的照顾着他。父亲一阵紧一阵的咳嗽让他心疼。郭树天已有两个月不能下地了。躺在那儿一动都不能动,眼睛深陷,面容暗淡无光泽。胡子茬白得像根根银针刺在他唇边。他的眼光迷离,似乎在探寻什么,似乎又有探寻后失落的痛楚。这几天,他已不能顺利的进食,病痛折磨的他枯瘦无力,常常用杜冷丁止痛。
他无奈的看着父亲,也在深深的自责着。父亲这样和自己有直接关系,可自己落到这种情况,根源又是谁?苏志航,你个王八犊子!他恨得咬牙切齿,不能再冲动行事了,他冷静的想着。将烟头碾灭,跨上摩托车直奔苏志航家。
进屋直接就说“有钱给我拿两千,我急着给爸买药”郭达亮竭力的压低声音,不时瞟向苏志航。
苏志航放下碗筷,没有恼没有怒,像个不相干的两旁事人,静静的看着妻子。
“哥,我手就有一千五。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达美提心吊胆的看着哥哥,生怕哥再揪住他不放。
哥俩骑着摩托车飞快的往回赶。达亮想给父亲再买几支杜冷丁。在这最后时刻,他能做到的只是尽自己能力减轻父亲的病痛。
围坐在父亲面前的郭达亮,整日寸步不离。他怕,只要一转身,就会永远的失去了父亲。他眼里充满了悔意,达美也是悄悄的流着眼泪。此时的郭树天已说不出话语了,但意识却很清醒。他不停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位,似乎要把他们都装进心里,他舍不得他们,但他确实没有办法留在这个世界了。多难的家庭,他终究可以得到了解脱。可是却有那么多的不舍和留恋,有那么多的牵挂和惦念。
他流出最后一滴泪,在眼角汇聚,直至无法承载重量,顺势滑落。轻轻晃动着手臂,是表明自己不行了?还是告戒达亮不要再喝酒作事了?
郭树天走了,带着遗憾和心痛永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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