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乔霓一个人在家,很颓废的等着八点半的到来。//www。qΒ5。cOm\\
最近因为快要过农历年,金钱大量流动,加上与CT银行合并案已经决定,客服部的人员要排时间上课,事情一多,自然有人受害,而在没日没夜族群中,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
没错,不是沈亮宇,是她--他在银行加班,加班好歹有事做,可是她回到家,却是无聊万分。
电视?无聊。
计算机?不想碰。
姊妹聚会?唔,虽然说跟姊姊妹妹聊是非十分快乐,可是一去的话会花掉整晚时间,她又不愿意。
蘑蘑菇菇下来,很自然变成一个人在家找娱乐,
杂志,影碟,老早被她放弃的拼图,看看手中的书报,转转遥控器,胞去房间把衣服拿起来穿一遍又脱下,然后再抬头确定一下时间--因为沈亮宇说下了班会来接她,两人要去看午夜场电影,所以,她俨然变成等待的小女生,做着心不在焉的事情,等待时间过去。
至于要看什么电影,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可以在一起。
乔霓整个人横在白色的沙发上,眼睛盯着液晶屏幕,遥控器转来转去,心不在焉的等着电话响起。
好不容易,手机有了动静,不过,却是姊妹的专属来电。
不知道是石湛蘅,夏品曦,还是方玺媛的其中哪一个,反正,都不是沈亮宇就对了。
「喂。」懒洋洋的声音。
「-还活着吧?」石湛蘅的声音。
「还活着啦。」
乔霓瞄了墙上的月历一眼,奇怪,还不到姊妹会,应该不是打电话来说她重色轻友的时间,再仔细一看,这似乎是石湛蘅忙到焦头烂额的日子,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连碗都不洗的脏人一个,怎么还会打电话过来?
「石湛蘅,-该不会不做了吧?」
换了工作,所以才有时间。
除了这样之外,乔霓实在找不出趋近截稿时间的她,会有闲情逸致打电话给自己的理由。
「-才不做了。」石湛蘅爆了出来,「我做得好好的干么不做?」
「因为-这个时间打给我很奇怪嘛。」
「我是提醒-,我弟要回国了,不要忘了去接他。」
「-弟要回国,我……」乔霓硬生生将后面要讲的话吞回去,心中觉得大大的不妙起来。
这阵子专心恋爱的她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湛蘅在国外留学的弟弟放寒假要回来,时机很不巧的是湛蘅自己忙得不得了的时候,她忙起来的样子,她们都见过,又脏又神经,最好是生人勿近,有点声音就没办法工作,所以不能有人去吵她。
她提过,要自己收留她弟弟一阵子。
基本上来说,她也算看着石硕臣长大,加上他又不爱女人,收留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她答应的时候还没有男朋友啊。
乔霓在心中哀了起来。
她欠了石湛蘅,答应了不能反悔,可是,如果让沈亮宇知道她房子冒出来一个美少年,两个人大概就会吵架了吧。
那头,石湛蘅的声音似笑非笑,「想起来了喔?」
「想起来了。」
「我给-班机跟日期,要去接他喔。」石湛蘅哗啦啦的说出一串号码,「-不要打扮得太艳丽,我弟会认不出来,穿朴素一点。」
朴素?
乔霓鬼叫起来,「我哪有什么朴素的衣服?」
在她的世界里,简单就是丑,她的东西一定是走华丽风,就算是白色沙发,上面也有玫瑰花纹。
她才不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乡村女,然后硬拗说那是朴素风。
「把头发绑起来,穿黑色外套,不要戴耳环也不要化妆,那样就可以。」
「不要,那多丑啊。」
「我就是怕-太美我弟会认不出来,-不会是想在机场上演寻人记吧。」石湛蘅半骗半威胁,「反正去接个机而已,不会有人那么刚好出现在机场的啦,-不要想那么多。」
两人说了一阵之后,石湛蘅又交代,「他回来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早点去,别让他一个人在机场等啊。」
「好啦,-很-唆。」
挂了电话,她在月历上打了记号。
周五,那她要请假才行啊。
臭石硕臣,不会晚一天啊,居然刚好挑到周五,人事部那个老姑婆助理看到假单一定会用那种类似「喔,故意请事假,其实是想跟男朋友出去玩喔」之类的暧昧眼光看她……
还有,乔霓看到电话旁边的同学会明信片,又是一阵头痛。
轻轻一声叹气。
沈亮宇看了乔霓一眼--这是她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电影是她选的喜剧,观众也很捧场的笑声不断,戏院里,他就断续听到她明显心烦意乱的声音。
以往每次约会,她总是在家里打扮好等他来,今天打电话跟她说他快到的时候,她感觉有点恍惚,开了门,她连衣服都还没换。
他的第一个直觉是,「不舒服吗?」
伸乎去摸她的额头,暖暖的,但不烫。
「这是不想出去了?」
「没有。」她连忙否认,「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客厅就跟他每次过来一样,堆着杂志影碟,小毯子摊开在沙发上,桌子上有喝了一半的花茶,墙上月历的某一天写着「接机」……
她很快的换了衣服出来,两人照着原订计划去看电影。
整整一百分钟,他完全没有听她笑过。
一整晚,她什么都没讲,他也什么都没问--他知道乔霓的脾气,不想讲的事情怎么问她都不会说。
然后,他们去吃了一点东西。
就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开口了,「唉!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我跟湛蘅的事情。」
「记得。」
那是十二月底的晚宴饭局,他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失控--一张同学会的通知明信片勾起许多年轻的往事,当时幼稚的她因为无聊的嫉妒心跟石湛蘅的男朋友交往,结果是,石湛蘅的手上多了一条丑陋的疤痕。
没人知道看起来自制力很强的她,居然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在那之后,石湛蘅依然是永远的第一,她的成绩却一落千丈,那压迫的感觉直到多年后的现在都还存在。
那个名字,好鲜明。
闷了一整晚,乔霓总算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现在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参加那个同学会。」
「不是说不想去吗?」
「是不想去啊,可是,不去好像更奇怪。」
沈亮宇稳稳的开着车,「怎么说?」
「我跟湛蘅早就约好要忘掉那件事情了,虽然说不可能,但至少我们表现得很好,几年下来,我还以为我真的可以忘记,可是直到我看到那张明信片,看到那个人的名字,我才知道,自己没有。」
耿耿于怀的不是那场游戏,而是她们付出的代价。
没办法面对的事情很多。
她不想见到那个男孩子,不想见到那些同学,也不想去回忆起那些建筑在残忍之上的快乐。
虽然石湛蘅后来跟她说,当时那样做的自己很笨也很不值得,可是,她又聪明到哪里去了?
「她会去?」
「嗯。」
「-猜的?」
「我问的。」乔霓低低的说,「之前有次我们不知道怎么聊到高中时期的校长,然后我就问她,同学会去不去,她反问我是什么时间,我说是三月初,她说她月初比较空,会去……」
乔霓顿了顿,「比起我在心中演练的问句跟强做的镇定,湛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对她而言,出不出现之间的取舍是决定于她有没有时间,其它的事情,她不放在心上。」
她走出去了,但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