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童言无忌也作真(1 / 2)

褚师潼被他这恬不知耻的话气笑了。

“现在后悔让我生下来了?晚了!”她字字句句戳他肺管子,“你那几个亲生的不成器的儿子不是我的对手,你就眼睁睁看着这天下是如何到我手里的吧,亲爱的父皇——恨吧,不甘吧,到了奈何桥上可千万别忘了我,等我下了地狱,多的是时间跟您慢慢算账!”

褚师御一口气提到嗓子里,脖子和脸都被憋红了,狼狈疯癫的模样再也没了从前那般威武的帝王相,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身体形似骷髅,他放声破口大骂,几乎将能说出口的所有恶毒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但褚师潼已经不在意了。

将死之人,垂死挣扎。

“威尔,回来。”

片刻,秦威出现,身上留有打斗过的痕迹,适才他是去了暗处将监听的暗卫都逼退了,以确保褚师潼和褚师御的对话没有被人听见。

“可有受伤?”

秦威目光微凝,道:“未有。”

虽说一路上禁卫军并无异样,但褚师潼心里还是不放心,确定秦威没有受伤,他以这个状态送她出去就算褚师绚忽然动手应该也没太大问题。

“走吧。”

偌大的宫殿,华丽冰冷,明亮空旷。

褚师潼与秦威一前一后,前者暴躁心狠满腹算计,后者冷硬愚忠身手绝佳,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他们前世一朝得意时。

“等等——”

走至殿中央,身后传来褚师御声嘶力竭地叫喊。

褚师潼微顿,回首看去,竟看到褚师御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步伐艰难,摇摇晃晃,着了迷似的撑着破败的身子朝她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要随时摔在地上一般惹人心悸。

“阿柒,别走——”

“别离开朕——”

哀嚎声惨绝人寰,好似那吊着一口气不肯离世的该死之人,一字一句都让人心生厌恶。褚师御竟是疯了脑残了将她当成了玄无月!

褚师潼眼中闪过厌恶之色,无情地转身走出殿中。

褚师绚就站在殿门的长阶之上,他抬头望着月色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月光洒落一身,仿若这一刻他变成了月亮上落下的仙人,仙姿渺渺,不容侵犯。

褚师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很少正眼看褚师绚,先前是怕越看心里越气,如今两人地位颠倒,她也是有机会仔细琢磨两眼他的样子了。

是好看。

也难怪北青人人称他为人中龙凤,天生帝王相,不考虑能力,单是这副温润寡淡的模样就不知要迷死多少人。也难怪朝中有些大臣死认他,比起她口蜜腹剑睚眦必报的模样,任何人凭心而论都觉得褚师绚才更应该是皇位的继承人吧。

褚师潼听到秦威低咳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看的时间有些久了,旋即收回目光,道:“父皇似乎疯魔了,皇兄叫太医去给他看看吧。”

褚师绚垂首,给太医使了个眼色,一旁恭候的太医匆匆进了屋中。

长阶之下的八位重臣早就等候不住了,纷纷神色焦急地看着褚师绚,挤眉弄眼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好似在提醒什么。

褚师潼不用猜就知,他们是想让褚师绚现在派人动手,以呈现这场鸿门宴的真正目的。

她倒也不怕,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抱着手臂抬头看着他,故意提醒。

“皇兄,下面几位大臣似乎有话对你说。”

褚师绚连一分多余的目光也未曾落给旁人,一双浅浅淡淡的眸子,视线都拢聚在了褚师潼一人身上。

“小七可是要回去了。”

褚师潼勾起嘴角,故意看向长阶下几个急的冒汗的重臣,让他们干着了半天的急以后才大发慈悲地说:“还有几句话没问,问完再走。”

褚师绚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此只是平静道:“你问吧。”

褚师潼本欲问褚师枫的事,可余光瞧见那几个大臣已经忍不住咳嗽着想引起褚师绚的注意了,便忍不住翻滚起几丝恶趣味,扬声道:“皇兄,你说话可算数?”

褚师绚道:“分什么话。”

褚师潼扬起笑脸,如今的笑容再无先前的亲近讨好,多了些胆大肆意的恶劣,道:“自然是对我说的话,或许皇兄早已忘记,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臣弟可一直记着呢,皇兄不想知道是什么话吗?”

长阶下的几个大臣听出褚师潼的言外之意,纷纷忍不住出言。

“鸢王殿下小心!莫要中了柒王的圈套!”

“柒王殿下,人都是会长大会变的,您无缘无故这样问,总不至于拿着小时候的玩笑话逼着鸢王殿下当真吧?这岂非欺人太甚?”

“听她一个青莲走狗说什么作数不作数的话?!鸢王殿下就不该跟她废话,柒王仗势狂妄自大,带着一个随从就敢进皇宫了,事已至此,我们何须再跟她废话?!”

褚师潼微微睨向说话之人,在目光看清那人长相的时候,一道银光从他口中闪过。

“噗嗤”一声,一把尖锐修长的银色匕首直接从脸颊捅穿了他的口腔。

鲜血喷涌而出,那人痛的倒在地上,叫声惨绝人寰。

秦威站在月光下,冷硬的眉眼泛着丝丝缕缕的银色,双目锐利,好似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开口,嗓音阴冷刺骨。

“对殿下不敬者,断舌。”

长阶下的重臣们吓出一身冷汗,尽管一个个愤恨幽怨,但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褚师潼满意的收回目光,真有些恍然前世的感觉。

前世所有人都觉得她登基以后是个暴君,她自己也这样觉得,只要对她无礼的人,秦威会统统帮她解决掉。

她从不心软,也从不认为那些人罪不至此,毕竟人总要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任,她辛辛苦苦爬到这个程度可不是为了当圣母跟别人讲道理,她要的是绝对的震慑和无人能及的权利。

结束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褚师潼继续看向褚师绚,笑容里带着些挑衅。

像是顽劣的孩子故意当着兄长的面伤人,伤完人以后还要转头扮个鬼脸,好似在说:我是故意的,你能将我怎样?

褚师绚的神色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置身事外的感觉,好似刚才那一幕与他无关。

“对你说的话,都算数。”

褚师潼嘴角扬起的笑意愈发浓烈,道:“十四岁那年皇兄对我说你是不会害我的,五年多过去,不知这话可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