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鲜血，她不太想走过去，今日出门穿的是司景离送的新鞋，弄脏了她可心疼。

“我带您轻功离开。”

褚师潼望着巷子末尾的那道门，梦中的场景恍惚重新。

似乎嘴里传来一阵刺痛。

她又想起梦里秦威一刀割断她舌头的事了。

于是她看秦威的目光变了又变。

“……”

秦威低着头，道：“殿下若是觉得麻烦，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命人抬软轿过来。”

“不必了。”

褚师潼嗓音冷冷的，颇有一副问罪的架势，道：“你可知前些日子我梦见什么了？”

秦威一愣，万年不变的冷硬眉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属下……不知。”

“我梦见你认旁人为主，还为你的新主子出气，割了我的舌头。”

秦威立刻半跪在地，道：“属下绝无二心。”

褚师潼不爽道：“可你割了我的舌头，即便是在梦里。”

“……”

秦威欲言又止，沉默半晌，道：“属下梦中无礼，请殿下责罚。”

褚师潼这个小心眼，无理取闹斤斤计较，可真到人家心甘情愿认罚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过分，突然有点想装一下大度。

“罢了，这次就饶过你，若有下次你就给我滚。”

面对这种离谱的话，秦威只是低头乖声道：“绝无下次。”

褚师潼说完又有些后悔，娘的，她已经因为这个梦不爽好几天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下次？”

秦威：“……”

褚师潼道：“回去领罚。”

秦威道：“是。”

果然，小心眼还是不要装大度，不然处罚不到位心里会一直默默记仇，只有罚了，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秦威被她莫名其妙罚了一顿也没有丝毫受挫，轻功带她离开荣王府后又将她送到马车上。

回府途中，她掀起竹帘，目光扫过京城长街。

街上的百姓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好似无论谁是皇帝，形势如何，这些百姓每日的生活都只有柴米油盐。

……

似乎是因为她过于强硬的态度和狠厉的话语，镇国侯从这之后再没找过褚师潼。

司景离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依旧整日来柒王府和褚师潼一起。

就这么一连过了三日，由季书和狸奴等带领的旧部队终于回了京城，因镇国侯的人全面围京，褚师潼还特意叫了司景离撤回了守京的人手，全部替换成了自己的人。

经此一遭，看似京城在镇国侯手里，实则已经悄无声息的转到了褚师潼手里。

她又细细将重点位置全都更替了人手，将镇国侯的一批将士先放离了京城，以便于明日接应宋念。

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处理完这些事，褚师潼终于获得片刻休息的时间。

“殿下。”秦威低声道：“那个叫狸奴的在外面，带了一个盒子，季书不对劲。”

褚师潼不动声色，她自然也察觉出了季书不对劲。

情绪太过低落，并无初回她身边的喜悦。

狸奴背着一架流仙琴走进屋中，手中捧着什么东西，被一块白布盖着，行礼道：“奴参见殿下。”

“起来吧。”

季书看到狸奴，身上的那种悲伤感更强烈了些。

秦威上前一步，道：“手里拿的什么？”

狸奴怔愣片刻，似乎是在辨认声音，确定她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后，嗓音立刻由悲悯转化为了愤怒。

“放肆！这也是你能问的事？”

季书望向秦威的目光也十分警惕。

他们两个确实都没见过秦威，遇见秦威的时候是在泉州，等褚师潼从泉州回京，秦威被派去了西风国。

季书对秦威这个人只在书信里有所了解，而狸奴却因为早早离开柒王府跟随南雪他们去找天玄公主而错过。

褚师潼并未说话，低头喝茶。

秦威道：“所有出现在殿下面前的东西都要经我检查，否则你现在立刻带着东西出去。”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狸奴骂道：“老娘跟在殿下身边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仗着早回来几天在老娘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

秦威面色不变。

褚师潼也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季书观察半晌，懂得了褚师潼的态度，主动道：“殿下，狸奴怀里抱着的是……公主的骨灰，还请您不要让陌生人触碰。”

屋内忽然陷入空前的寂静。

褚师潼许久以后问出一句。

“天玄公主？”

“是。”

狸奴忽然一嗓子哭了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喊道：“公主啊，奴终于将您带回小公主身边了呜呜呜……”

季书解释道：“南雪找到公主的时候，她已中毒至深，强弩之末，我们一直在找您，希望能送您和公主见最后一面……但一直都未找到。您消失的第四个月，公主实在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