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暗卫死守,她逃不开,也无法试图伤害自我。
他简直是用尽了办法防她。
褚师潼也懒得做无力的挣扎。
只要宋念和秦威或者季书他们回来一个,她就好说了。
一连数日,她被禁足的地方已经从寝室扩大到了整个院子。
司景离每日都来,但两人从不说话。
每日傍晚他都随着漫天晚霞而来,吃完一顿晚膳,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就走。
有时他穿着轻便铠甲,有时穿着翩翩长衫,更多时候都是像她以前那样一身墨染似的黑。
再未穿过那身红色。
有时无意扫过他的容颜,褚师潼竟感觉有些陌生,司景离好像长大了很多,那颗眉间的朱砂没了,那身亮眼的红衣和琳琅满目的配饰也没了。
服装和配饰似乎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更变的,可那抹殷红的朱砂,她竟想不起是何时从他眉间消失的了。
褚师潼掐算着日子,估计宋念还有十天左右到京城,她想想办法向外界传信,可又没有一个好的机会。
这日,终于让她逮住了机会。
还多亏了她曾经埋下的那枚种子——如霜。
褚师潼当初因为如霜自主意识太强送去了司景离身边,如今曾经的雷点倒成了褚师潼唯一的希望。
这一年来如霜一直跟随在司景离身边,现在自然也是奉了司景离的吩咐来守着褚师潼。
监视她的暗卫也是每天都在变化的,变成如霜倒并不是稀奇事,也不能说司景离对如霜有多放心,如霜身为影卫,本身就有自带让人坚信的能力。
多亏褚师潼留了一手,人送出去了,卖身契没有。
褚师潼坐在书桌前翻找了许久,找出一张卖身契,放在桌上。
“如霜,你瞧瞧这是什么。”
书房内安静无声。
如霜并未出现。
她现在已经是司景离手下的人了,当初褚师潼将人送了出去,自然不会继续听褚师潼的话。
“这是你的卖身契。”
如霜不出现。褚师潼也继续说:“我记得当初父皇让一排影卫站出来任我挑选,我一眼就看中了你,从那之后你就一直跟在我身旁。”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手下的暗卫多数也是你培养挑选的……也不知在暗影阁的日子与在我身边的日子相比哪个更累一些……我依稀记得上次过年给你发压岁钱的时候你不肯收,还是碧水赛到你手里你才收了。”
褚师潼自言自语:“那钱你拿去买什么了来着……我想想……唔,好像买了一栋宅子吧,是吧?因为我当时说等我登基之后就放你自由,也没有像其他人家的暗卫一样对你使用月解毒药……”
如霜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不知以何种心情,艰难地来到褚师潼面前行礼。
“殿下,别说了。”
“怎么了?”褚师潼装作无辜看她,“我以前对你也不差吧,为何如今不能提起,难不成我虐待过你?”
“自然没有。”
如霜硬着头皮半跪在地上,她自然知道褚师潼提起知遇之恩是想做什么,但她也知道这对于一个一心一主的影卫来说代表什么。
“既然不是虐待,为何不能说呢?”
褚师潼勾起唇角,故意扬了扬手里的卖身契:“卖身契我都还没来得及给司景离呢,你把我忘得也太快了。”
如霜垂眸,认命道:“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沉默片刻。
如霜道:“您说。”
褚师潼道:“京城如何。”
如霜道:“世子掌控局面,勤加练兵守城,震慑其他州城,鸢王无所动作。”
褚师潼道:“端王寒王如何。”
如霜道:“端王已死,府中人全灭。寒王终日于府中,无所动作。”
“死了?”
褚师潼感觉胸口的一口恶气不上不下的卡住,“谁他娘的把他杀了?!”
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她脑海里忽然已经有了答案。
如霜道:“世子。”
褚师潼沉着脸,问:“怎么死的。”
她想知道痛不痛苦。
褚师桓把她害成这样,若是死的太痛快,这对她来说丝毫不解气,非要挖坟掘尸挫骨扬灰不可。
“端王下身被割肉留骨,浸于水牢两个月受尽酷刑被野狗分食殆尽。端王妃自戕。祥嫔被折磨致死。端王之子被按碎头骨而亡。”
褚师潼闻言笑了起来,大致已经能猜出司景离这么做的流程了。
多半是用其他人的命让褚师桓撑着受了两个多月的折磨才死,否则铃兰也不会是自戕死的。
虽然没亲眼见识到,心里始终有股恶气发不出去,但一想到他死的这么惨,那股子无名怨恨便也不再心里火似的烧。
“我府上的人呢。”
“季书带人去寻您的踪迹,唯有碧水被鸢王召入宫中。”
褚师潼眉头蹙了蹙,等了等下文,发现似乎没了下文,主动问道:“秦威呢?”
如霜莫名看了褚师潼一眼,道:“秦威回来过,询问过您的位置,后来消失了,应该是去找您了。”
褚师潼松了口气。
“目前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都知道我回来了吗?”
“消息虽然封锁,但也一直在流传,毕竟您一路来京已经露过脸了,只是传的有些缓慢。”
褚师潼道:“世子可有动作?”
她估摸着也差不了几天了。
如霜道:“三日后。”
褚师潼脸色微微严肃起来,“确定?”
“确定。”
三日……季书他们若非在她到京之时就得知消息往回赶,否则根本来不及,而秦威目前在哪里根本没有消息!而宋念更不可能三日就赶到京城!
若是她没有动作,三日之内无法阻拦这件事,那岂非真让司景离称帝?
那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不行。
她不能让司景离上位,若是司景离真的称帝,到时候被抓入宫中想再次推翻就更加困难了,她必须想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