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是真的听者有意。

当想通这一点之后，他的心中亦是豁然开朗，似乎是明悟了什么。

人与人之间。

或是天与天之间！

为什么，要先防备别人呢？

“也许是，我实力强了，不怕别人于我为恶，我才可以再做先为善吧？”

“人恶，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于己而言，其实就是为善。”

“绍阳是见过了我的善，所以不知其实我也会为恶……亦或是，他知我不会为恶于他！”

徐子陵转头，看向了颜玉儿，道，“颜仙子，你好生在此歇息，我带绍阳回东凡界，而后再回来找你。”

颜玉儿身体其实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比起原先来说，状态更好。

需要恢复的，还是她的神魂。

除去记忆的混乱之外，还要慢慢的，重新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

“是，徐前辈！”

颜玉儿微微一福身子，欲言又止。

徐子陵会意，估摸着从李绍阳处知道了她的所有“遗物”在自己身上。

这一路不太可能会出现变故了，但以防万一，徐子陵也是故作不知，并没有打算将那个储物戒指还给颜玉儿。

反正等会儿就回来了。

李绍阳只要有足够的黑宇石，自己都可回到东凡界去！

师徒两人飞出了火山地带，徐子陵这才问道，“绍阳，你当时是用那荒岛的传送阵到了这南凡界，你可还记得位置在何处？”

“在那边，”李绍阳位置感极佳，伸手朝了西边指去，道，“约摸了三百里左右，师尊，你只要带我过去，帮我稍加护法，我重新布置一个传送阵法与荒岛那边相连，可以自己一路回到东凡界的！”

徐子陵摸了摸下巴，道，“这倒不急，不过，有两件事，你要记一下。”

“师尊请讲！”

李绍阳连忙正色道。

“其一，这传送阵，也相当于前去荒岛，若是一直保存着，怕是会生出意外。毕竟，这是从凡界到灵界！”

“除此之外，这传送阵，还有可能会暴露出我们在荒岛的传送阵，所以……这南凡界的传送阵，在确定你回去之后，我会顺手毁去。”

“第二件事，就是为师有一事相求了！”

“师尊，您吩咐便是，您用这求，弟子哪敢答应！”

李绍阳连忙摆手，同时也猜到了一点。

师尊既然说求，那肯定是阵道上的事了。

说来说去。

应该就是自己悟出来的三寸困灵阵！

“师尊，三寸困灵阵其实是我从万凶谷的天然大阵之上所悟得，正好当时我自个儿画了阵图，您照着这上面布置阵法，很快就能掌握的！”

说着，他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上面的还隐隐泛着墨香，说明这阵法他钻研出来并不久。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徐子陵也是早就习惯了。

“为师谢谢你咯，”徐子陵笑了笑，“别人都是师尊送礼物给徒弟，我这个师尊可真不称职，连你的柳师尊都没法比！”

“师尊莫说此言，”李绍阳慌了，连忙道，“若非您在外门之中看出了弟子的天赋所在，恐怕弟子如今在太丹宗，只能当一名杂役了！”

“这……算是仙缘了。”

徐子陵笑着拍着他的肩膀。

李绍阳心神安静了不少，随即道，“师尊，其实这件事，弟子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既然今日我们就要分别了，不妨师尊听听，弟子理解的对不对？”

徐子陵一愣，“绍阳，你直说便是了，跟师尊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么？”

“多谢师尊！”

李绍阳感动不已，随即道，“师尊是知道的，弟子读了许多书，有关乎着天上星辰，亦有无疆凡界，更有那曾经以为没有尽头的海域！”

“同样，也有传承百年，上千年乃至万年的诗书！”

“亦有人云亦云的玄妙志怪故事传说……”

徐子陵翻了翻白眼，摆了摆手，打断道，“你直言便是，为师也是读过书的，无需这般前奏给为师说太多了。”

“师尊，弟子看过一个教诲的故事，便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当时的教书先生，便让我们刻苦读书，将来必有一番成就……许多同学，亦是视之为至理名言。”

徐子陵笑了。

当年，他被赶出学堂，也正是因为这个故事与先生起了争执。

“绍阳呐，铁杵是可磨成针，可若是木杵呢？”

“木杵？”

李绍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木杵，”徐子陵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只要功夫深，木杵就能磨成一根小木签呀！”

李绍阳听得一脸茫然，似乎有所悟，又怕悟出来的，徐子陵又会说他错。

索性。

徐子陵再次拍向了他的肩膀，道，“用料不对，再怎么努力磨也不对。”

“你……不是知道了么？若你不修阵道，如今就是那太丹宗的杂役呢！”

“有时候……”

徐子陵似乎也是有所感触，缓缓抬头看向了远处。

“选择，大于努力！选择对了，努力才会发挥出真正的意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