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唤声，在药谷之中回荡，只见尘烟之中，赫然散出了半透明的涟漪。</P>

那是阵旗被拔起！</P>

紧接着，最后一道九天劫雷，如在搜寻着猎物的妖蛇突然发现了目标！</P>

轰！</P>

雷光急转而下，直扑尘烟之中而去！</P>

“师尊！”</P>

徐子陵根本就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雷蛇钻入了尘烟，发出了轰然巨响！</P>

那翻腾的尘烟，如平湖之中投下了巨石，发出了一声巨响之后，朝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去！</P>

徐子陵站在柳叶梭上，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P>

这雷蛇若能够将陈执事击杀。</P>

那么一点余波，都可让炼气二重天的炼气期身死！</P>

并且，正余为了夺取阵旗，更是拼着生机散尽也要踏空而去。</P>

徐子陵也是才明白。</P>

其实正余实力消退，但他的魂力，却还是保持着结丹期的程度。</P>

也是先前利用了魂力，这才得以踏空而行。</P>

只是付出的代价，就算他还能活着，也只会是废人一个了……</P>

“师尊。”</P>

尘烟散去，徐子陵呢喃细语，目光落去，便是看到了两具尸体。</P>

陈执事浑身焦黑，衣衫破损，以极其古怪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P>

正余蜷缩着身子，细嫩的小手之中还握着一枚三角阵旗，似乎是怕雷光会将阵旗也击毁，所以紧紧地护在怀中。</P>

柳叶梭落地，徐子陵从飞舟之上爬了下来。</P>

小腿骨断了，但大腿骨还是好的，这得以让他可以跪起来对着正余。</P>

徐子陵不跪天地，却是跪向了未曾教过自己一招法术的师尊。</P>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徐子陵将头磕下，“弟子不曾见过父母……”</P>

抬头之际，已然满是泪痕。</P>

余正平对他，看似平淡。</P>

可所作所为，徐子陵却是从中深切感觉到了余正平对他的好。</P>

最初余正平急于寿元，对徐子陵有些冷淡。</P>

但后来也都是一心为徐子陵考虑。</P>

甚至，最后他来了东十三峰……</P>

“您说是想投靠我，可实际上，您是想照看着我……”</P>

“您说要等到筑基期后再离开，这也只是说辞吧？”</P>

“师尊，我……”</P>

徐子陵说一句，便磕一个头。</P>

可最后一句未说完，却是蓦然发现，正余坐了起来正瞪着自己。</P>

好像无恙般。</P>

嘴边的话，赫然咽了下去，徐子陵来不及高兴，又是忽的明悟。</P>

就像是他的爷爷一样。</P>

正余回光返照。</P>

“好娃儿。”</P>

正余露出了笑容，只是这老成的语气，配上他如今稚嫩的脸庞，显得古怪之极。</P>

“师尊……我听着。”</P>

徐子陵忍不住捂住了嘴，回光返照的时间，很快的。</P>

过了这个时间，他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听到正余的声音了。</P>

他就要没有师尊了。</P>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不要聪明过头。”</P>

正余笑着说道，他自知必死，所以要给这个聪明的徒弟一些忠告。</P>

“像是杀张玉昌，你有许多破绽，幸好陈老狗不了解你。”</P>

“但我一进小院，就知道是你动的手。”</P>

徐子陵拼命点头，知道了正余的意思。</P>

“子陵，修仙界比凡间还要残忍！杀人要灭口，斩草要除根，毁尸要灭迹！”</P>

可能是语气加强了一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正余的神色突然变得萎靡起来，呼吸也变重了。</P>

“师尊！”</P>

徐子陵惊呼一声。</P>

“无妨，”正余艰难地摆了摆手，道，“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没？”</P>

“听进去了！”</P>

徐子陵重重点头。</P>

正余微微一笑，神色又是好转了几分，道，“等我魂力溃散，你将我的尸体也毁了。你我这都是犯了宗门的死罪……也是幸好，老祖们都还不在。”</P>

他自顾自地说着，徐子陵却提及的魂力两字，脑中闪过了一道灵光。</P>

“师尊，你的魂力……是不是没有变化过？”</P>

才炼气二重天，在媲美于结丹期一击的九天雷珠之中还可苟延残喘，徐子陵敏锐地发现了问题。</P>

“对啊，不然我怎么……最后还有余力？”</P>

正余笑着说道。</P>

“师尊，我想到了一个法子！”</P>

徐子陵转过身子，跪着奔向远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