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酒精的缘故，韩叙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空白，呼吸不知何时屏住，好久才恢复。</P>
思维和眼前的景象似乎割裂分离，难以辨别意识和现实。</P>
好久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真的吗？”</P>
林知易失笑，掌心贴上他的侧脸。</P>
“嗯。”他轻声说，“真的。”</P>
或许一开始迟钝，但要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并不困难。</P>
心意确定后，想要付诸于口，只是时间问题。</P>
韩叙呆呆坐了一会，摇摇晃晃起身往外走。</P>
林知易在后面跟着，看他要做什么。</P>
只见他走到人群里，抓住朋友问：“我现在是醒着还是醉着？”</P>
朋友没回答，他左右脸各贴上一瓶冰啤酒，刚才被打断搭讪的两个女孩笑嘻嘻问：“现在醒了没？”</P>
透心凉的冰顺着血管散开，韩叙混沌的脑袋清醒起来。</P>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站着的青年，终于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并非幻觉。</P>
林知易，竟然真的喜欢他。</P>
他忽然冲过去，把人抱起来转了两圈，笑得灿烂。</P>
旁边有人大惊：“这是真的喝多了！把人送回去吧！”</P>
韩叙理直气壮：“我没喝多！我就是很开心！”</P>
“哎哟，酒鬼最喜欢说没喝多了。”边上的人过来把他们分开，抱歉地看向林知易，“不好意思，他平常不这样。”</P>
“没关系。”林知易没忍住笑意，唇瓣微微勾起，“我送他回去吧。”</P>
他在人前一向是寡淡沉默的类型，这会忽然笑起来，竟然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颜色。</P>
安静的人群又开始蠢蠢欲动。</P>
林知易扶着韩叙坐进出租车，把人带到韩叙家楼下。</P>
韩叙坚持声称自己没醉，但按密码锁时，手摇摇晃晃按不下去，最后还是林知易帮忙按。</P>
不过洗澡这种事情，韩叙还是坚持自己去洗。</P>
林知易说：“明天洗也可以。”</P>
韩叙摇头：“很臭。”</P>
他可注重面子了。</P>
洗过澡，韩叙摇摇晃晃钻进被子里，只冒出一个脑袋。</P>
林知易坐在床沿，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发。</P>
软软的，和想象中一样。</P>
韩叙一双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问：“我醒来之后你还在吗？”</P>
“你想的话，我可以在。”林知易说。</P>
韩叙租的房子里是有客房的，他晚上可以在那里睡。</P>
“你真的喜欢我吗？”韩叙翻了个身，又开始问这个在路上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的问题。</P>
林知易也再次肯定回复：“喜欢。”</P>
“喜欢我哪里？”韩叙不放心地追问。</P>
“全部。”林知易很坦诚。</P>
他是如果确定一件事就会贯彻执行的类型。</P>
何况韩叙喝得太多，这么醉，明天醒来也不一定会记得，所以说实话也无所谓。</P>
脸忽然被捧住，温热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耳垂，林知易身体不受控制一颤。</P>
“哥哥。”始作俑者抬着头，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有星光闪烁，“我想亲你。”</P>
……真是会得寸进尺。</P>
但对喝醉的小孩，偶尔纵容是被允许的。</P>
林知易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可以。”</P>
弯腰，将脸凑近，这个距离更能看清对方熟透的耳朵。</P>
林知易弯了弯唇，猜测对方可能从未亲吻过人，便闭上了眼。</P>
垂落在身侧的指节不自觉紧张扣紧，下巴轻轻往上抬了一点，方便对方低头碰上。</P>
但唇瓣上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纠缠。</P>
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轻轻碰一下就离开。</P>
林知易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却见韩叙抬起手盖住脸，露出的耳根和侧脸都红透了。</P>
亲一下就害羞成这样。</P>
林知易愣住。</P>
室内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他却觉得整个人被放进巨大的蒸笼，由内而外发热，皮肤表面似乎弥漫着蒸腾雾气。</P>
忽然间，觉得有些口渴。</P>
在想法冒出来之前，身体先一步行动。</P>
柔软的触感轻轻碰上对方侧脸，温柔又依恋的触觉。</P>
“晚安。”</P>
林知易关灯后走出卧室。</P>
床上躺着的人却一直瞪大眼睛。</P>
韩叙捂着脸，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疯狂跳动，体温火烧一般燃起。</P>
太过于震惊，以至于他怀疑此刻并非现实而是梦境。</P>
……</P>
第二天七点半，林知易准时起床。</P>
他料想韩叙应该还没醒，便轻手轻脚起床洗漱，打算做早点。</P>
然而门推开，却见房间外的走廊里，穿着睡衣的少年靠着墙面坐着。</P>
走廊很宽，但韩叙生得长手长脚，窝在走廊里，竟然显得有些窘迫和可怜。</P>
林知易莫名想到自己生病那天，韩叙窝着的狭窄书桌。</P>
他微愣片刻，韩叙已经醒了。</P>
视线从上到下看了一圈，他像是如释重负，扶着墙缓慢站起来，唇瓣翘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早。”</P>
“早。”林知易看了眼地板，“睡了一晚上？”</P>
“啊……”韩叙摸摸发顶，“其实我晚上偶尔会梦游，没吓到你吧？”</P>
林知易：“没有。”</P>
他挽起袖口，问：“要吃点什么？我来做早饭吧。”</P>
“我都可以。”点了点头，跟着对方到餐厅，眼神欲言又止。</P>
好一会，才试探性问：“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P>
林知易从冰箱里取出食材，没抬头：“什么？”</P>
“你忘了吗？”韩叙情绪瞬间低落下去，趴在桌上，声音也闷闷的，“没什么，也不是很重要。”</P>
他垂着眼睛，样子可完全不像是“不重要”。</P>
林知易甚至怀疑，如果他有尾巴，那这会应该已经垂到地上了。</P>
林知易没忍住勾了勾唇瓣，又想到自己刚才开门时，对方亮晶晶的眼睛。</P>
梦游？</P>
这么离谱的借口，亏他想的出来。</P>
和韩叙相处久了，他也能摸索出对方的行为模式。</P>
这家伙估计是昨晚一直在猜他是不是喝醉了随口一说，怕醒过来看不见他，干脆就在门口等着。</P>
林知易做了两碗简单的面，端上餐桌。</P>
热腾腾的食物摆在眼前，韩叙强行打起精神：“哇，看起来好好吃啊。”</P>
话干巴巴的，嘴角耷拉着，哪里都看不出来“好吃”。</P>
原来他也有演技差的时候。</P>
倒是比看百度百科资料时可爱多了。</P>
林知易不忍心再逗下去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对方耳垂，在惊异的目光里弯唇：“骗你的，没忘记。”</P>
韩叙一愣。</P>
反应过来后，眼眶瞬间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