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给她买了个薄皮棺材，把她装到里面，没有停灵，也没人哭丧，找了个荒地就把她给埋了。</P>

这动乱的年头，死的人多了，像顾静怡这样的，死后能得一口棺材容身的人还算幸运的，有的人直接草席子一卷，挖个坑就埋了。</P>

顾静怡死后，她看大鹅的那个小屋子再也没人住过，大家都嫌晦气，慢慢就荒废了，崔三偶尔在外面转过几圈，但都没敢进去。</P>

林宁问道，“那陈姓女人呢？去哪里了？”</P>

“不知道，那些日子，我一直没露面。”</P>

“顾静怡的坟在哪儿？”</P>

“就在桃花山滑冰场往东的一片白桦林里，那里面坟很多，立着碑的那个就是，听说是前几年他儿子给她立的。”</P>

那应该是之前徐望来的时候，给顾静怡立的。</P>

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林宁将这两个人送到了本地的派出所，接下来，就由本地的公安来处理了，林宁例行回话之后就被放出来了。</P>

崔三刚出狱没多久，再次犯罪，会重罚，至少得关十年，张安平也跑不了，这两个人都进了监狱。</P>

第二天，林宁去了桃花山滑冰场东边的白桦林，地上是皑皑的白雪，头上是灰蒙蒙的天空，白桦树又高又直，树枝干枯，一片叶子都没有。</P>

树虽然多，但视线很好，站在树林边上，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一座座的孤坟。</P>

有的坟头大些，有的小些，有的坟上种着一棵小树，有的放着块石头，只有一座坟头上，立着一个石碑。</P>

林宁走了过去，上面写着两行字，“慈母 顾静怡之墓 孝男 徐望 敬立。”</P>

林宁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她想起了崔三的话，顾静怡先受伤，好了之后，又突发怪病，然后死掉了。</P>

这二者之间必然有因果关系，联想到崔三描述的顾静怡的症状，林宁怀疑，顾静怡得的，应该是破伤风。</P>

她被崔三的冰刀割伤，伤口应该很深，而崔三的冰刀上有泥土等污浊之物，那里面极有可能有破伤风杆菌，深入到了顾静怡的血液里，让她得了破伤风。</P>

这个时候，人们对破伤风还没有足够的认识，疫苗更是没有，有的赤脚医生都没有见过，一般都会按别的病来处理，最后，病人治疗无效就去世了。</P>

忽然，地上凭空起了一个小旋风，越刮越大，绕着林宁转了一圈，就飞到了天上，像是有意识一般。</P>

林宁拿出纸钱和供品，给顾静怡烧了过去，火苗腾空而起，将纸钱卷成了灰烬，又被风吹的到处都是。</P>

林宁等到纸钱烧尽了，又将火星踩灭，盖上了一层土，这才转身往回头，冬天干燥，可不能起火灾。</P>

她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去了顾静怡以前呆的小屋，说是小屋，其实就是一个棚子，土坯垒的墙，房顶上盖着茅草和石棉瓦，风把石棉瓦吹的哗啦啦响，走进了一看，都风干了，时不时的掉下来些小碎片。</P>

周围人迹罕至，以前这里是一个养鹅场，专门用来改造那些有罪的人，后来十年动乱结束，这里因为死过好几个人，本地人觉得晦气，都不愿意过来，慢慢就荒芜了。</P>

林宁上手一推，风干的要裂开的木门，“嘎吱吱”的开了，露出屋里的场景。</P>

里面一个土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地上扔着一个洗脸盆，已经看不出颜色，其他什么都没有。</P>

林宁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