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一路说着器重他,风成天还以为再不济也能捞个官当当,结果就只是个刷马的?
与他设想的完全天差地别。
风成天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刚调整完情绪,一套清洗马匹的工具就递到了面前。
“刷马匠大人,好好干活吧,虽然陛下器重您,可您要是偷奸耍滑的话,奴才也不好办。”
苏公公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怕风成天不配合,还在补充了一句,“这马匹可是西域进贡的良马,要是伺候不好的话,轻则挨板子,重则...”
他往脖颈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说完,也不顾风成天那黑的要杀人的脸色,直直把工具塞入风成天的怀里,脚底抹油跑了。
倒不是怕风成天,只是苏公公怕马厩的马发疯,伤了自己。
他这个老骨头,可经不住这骏马的一踢啊。
苏公公特意隐瞒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就是这些个马匹虽然精良,是难得的千里马,可也是有脾气的,七八个宫人都压制不住这马。
他其实也是想告诉风成天的,可谁让风成天说的那句话呢。
卑贱之人,做不来卑贱的活计。
这不是在暗讽他苏公公卑贱?看不起他这下等人?
既然这样,低贱之人的提醒,风成天也别想要了。
这马还喜欢在马粪里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最爱拉大坨马粪然后在上面滚,宫人想清理干净还呲牙咧嘴的。
只有江灵若在时,这匹马才会乖乖的任宫人洗澡,保持干净,可一旦她不在,这马就跟脱缰了一样,脾气牛的很,怎么也不给碰。
这匹马在江灵若面前自然是乖的和小狗似的,总想要蹭她,可是江灵若嫌弃它脏,就也不爱骑它。
同时她也知道这匹千里马的傲气和特殊的小癖好,特意叫宫人清理不了就莫要清理了,随这匹马去吧。
她都怀疑这匹马是不是屎壳郎转世了。
风成天打开马厩的门,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提了桶水,朝着马儿走去。
棕马掀了掀眼皮,马鼻子发出冒着热气的呼噜声,警告着擅自闯入领地的来者。
“这死马怎么这么脏。”
身上的粪便都要凝结成块了,这得多久没清洗啊。
风成天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虽风餐露宿,可也没受过什么苦。
像这种清洗的活计,自然也是不曾做过的。
更别提现在他因为受江潮器重,跟在江潮身边许久,旁人都对他风成天十分讨好,那些曾经在镖局里的弟兄,也早已与他不是同一个阶级了。
若是叫他们知道了自己跟着江将军上京,最后却只是在刷马,那还得了?
江潮那个老匹夫,莫非是在画饼骗他?就为了把他骗进宫来刷马?
风成天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江潮应该不至于会这么无聊。
他更倾向于,这是江潮对他的考验。
考习他的冷静,考教他的耐心,看他是否身处于污泥裂境中,还能安然自若,泰然以对。
清洗脏兮兮的马匹只是第一重考验,最终的考验,应当是...
驯服这匹满是粪便的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