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枝离开后，殿内又只剩下了两人。

“若我真是薄情，早在夺了你的皇位之时，就把你给杀了。”

黑色的兽纹刀柄塞在了江灵若手中，“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

他握住她的手腕，直直朝着心脏扎去。

江灵若连忙阻止了他，兽纹刀柄也像垃圾一样被丢到了地上，“怎的还是如此不乖。”

“锁上我吧。”他说。

“你不想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注视着我吗？你真的想回到黑暗的寝殿，孤零零的等着我的到来？”

高大的身躯将她重重包裹住，云寂伸出胳膊抱住了江灵若的肩，“想。”

似乎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十分抗拒她，每次他想伤人，想自残解痛，江灵若总会阻止他。

那时候的云寂以为江灵若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可如今想来，哪里算得上折磨，她分明就是在心疼他，心疼他的伤口。

往日不愿意去细想的细节也在此刻清晰起来。

云寂被困后，其实手里也是有暗卫下属的，就算王朝一夕覆灭，帝王手里也是会有后手的，也是会有愿意追随的余党。

可那些人的发出的想要复辟旧朝的信号，安排入宫的密信宫女，云寂一个都没有理会。

甚至于故意暴露行踪给江灵若。

他看她收拾那些残党，只觉得有趣极了。

即使用锁链困住他，可江灵若望向他的双眸总是温和的，她只是有些无奈，警告般的让他老实些，不要耍小心思。

可是江灵若不知道，他的余党，他的底牌早就在日益相处中坦露给她了。

云寂故意把兵符，把能号召的前朝影卫的令牌放在寝殿的架子上，只要江灵若一进来就能见到。

彼时他正在发病，头痛的厉害，蜷缩着身子，蹲在昏暗的角落一言不发，他向来是不喜欢把脆弱暴露在人前的，可那次不一样。

云寂在展示着最无害的一面，只要江灵若进门，就可以拿走那些个代表着权力财富的号召物，到那时候他对她来说就没有价值了吧？

心心念念的人推门而入，外头带着暖意的日光也闯入了幽暗的殿内，云寂强忍着痛意，将眸子撑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她忽视了那些个东西，落日的余晖为她镀上了一层橘光，他见着她朝着角落里走来，带来的暖意也包裹住了身处黑暗的自己。

她蹲下身，将他提起，而后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是剧毒的药吧？她终于忍不住要杀了他吗？

可惜他死了，没能和他一起下地狱，真是可恨。

云寂应该恨他的，可蜷缩的五指却违背本心，轻轻的覆上女子细腻的脸庞，只要他再往下一点，就能触碰她脆弱的脖颈，带着她一起去死。

可他却鬼使神差的没有这么做，云寂恶狠狠地想，既然他要死了，自然也得给这个女人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把全身的重量压向她，而后咬向她的肩颈，在上面留下浅浅的齿印。

云寂本以为自己死了，可再醒过来却在柔软的床上，身边的女子正抱住他的腰，睡得正熟。

他抬眼看向架子上的兵符令牌，发现那些东西都好好的在那，一点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既然江灵若留他一命，不是为了这些物件，那是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是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