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同出去,不然就白费心机,白白暴露了。</P>
还有一桩难事,便是此刻的李铁牛与化外的自己,相隔何止千里?</P>
即便李铁牛是那道妙阳神真仙境界,也是近乎跨洲渡海而游。</P>
她也是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甚至直接不敢完全相信李铁牛,怕他直接叫醒了自己,那可真是一切都做无用功了。</P>
杨宝丹没有后撤几步,老赵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P>
杨宝丹带着几分哀求,开口问道:“老赵,你愿意信我吗?”</P>
老赵对上自己从小照看长大的妮子,惩忿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没有说话,直到听杨宝丹含泪说道:“老赵是天下最好的老赵了。”</P>
老赵心念游移,鼻腔呼出两条白练,一咬牙,当即又不再犹豫,坚定问道:“要我做什么?”</P>
杨宝丹说道:“拖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走!”</P>
于是老赵回身,又是对上璃安,直接出拳。</P>
璃安怒骂一声,这些粗鄙武夫,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三言两语就能哄骗!</P>
吴恏也忍不住开口询问一声,“赵权这你都信?”</P>
老赵一旦下定决心,便决计不会心烦意乱,只是喝道:“关你屁事,老子乐意!”</P>
吴恏哑然失笑,说道:“好,那我也信你一次。”</P>
……</P>
六魄化血法之中,最简单最易成的当属雀阴魄化血,故而将雀阴魄留到最后化血,是极其违背常理之事,只能是何肆时也运也,譬如倒吃甘蔗,从头甜到尾。</P>
当初陈含玉也是大胆,在没有见证何肆雀阴魄化血生残补缺的前提下就敢直接砍下一条右臂赠与刘伴伴,虽然最后也是凭借朱黛的观想明妃相,将雀阴魄完全化血,但纵使是落实了人身造化之妙,也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犹如壁虎断尾,蛇医断肢,需要时日缓缓生长。</P>
何肆却不用,有了兰芝无漏子中的灵蕴,伏矢魄再无负担,随着最后一丝雀阴魄完全化血,最先恢复的是浑身上下的骨骼,这淡淡颇梨色流转的骨骼渐渐凝实成为纯金之色。</P>
之前被如意焰花上师强行索捐而走的机缘,这会儿通过那大黑天,终于是辗转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这种佛家缘法,还真是妙不可言。</P>
或许也是沾了那自己那已死的宿慧身的光吧。</P>
在姜素指导之下,凭借密宗的双身法,现在的身躯已经完全脱离了透骨图范畴。</P>
甚至某种程度弥补了续脉经的短板,毕竟王翡这个“大好人”,还是有尽心钻研过本身的各种秘术手段的,以他的钻营,螺蛳壳里做道场,还真就被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非毒魄化血之后的境界加持下,由姜素主导,将各种繁复的秘术源流一一捋顺。</P>
阴血录、透骨图、续脉经,三者终于合一,呈现那种刘传玉和庾元童身上才能见到的无形无色的气机。</P>
不过吞食不少谪仙灵气的霸道真解依旧还是浑身是十之七八的倚仗,气机两两相合之后,终归是呈现淡淡的丹色。</P>
此刻含苞待放的芙蕖之中,何肆此刻本尊大放光华,有佛骨而无金身,算是半个朱全生金刚那罗延身的无漏大阿罗汉的底子了,就差熬打体魄了。</P>
密宗五甘露之中的红白菩提交汇,元、宗、营、卫四气大盛,雀阴魄化血置于舌尖,根源于肾,通过三焦而布散全身,内达五脏六腑,外达肌肤腠理,无处不到,以发挥生理之能,不断生残补缺,一头华发也是转为青黑油亮之色。</P>
唯一有些怪状的是,本身何肆被刘景抟掏了心,自后为了求活,不得已借用了李密乘的心脏,现在经历了一次生残补缺,竟然又是再生了一颗心脏,由于是鸠占鹊巢的原因,那残破的肺腑在重生之时,特意还向右腾挪出了一个坑位。</P>
胸膛之中,一左一右,两颗心脏,对照呼应,蓬勃跳动,一张一缩,默契搬血,好似你方唱罢我登场,又相互憋了一股劲,而那颗由霸道真解融合后兢兢业业负责搬血的李密乘心脏便彻底归结红丸所有。</P>
阴阳调节,和合大定之势下,不知过了多久,何肆终达胜义灌顶,即身成佛。</P>
何肆缓缓睁开双眼,重见光明,看到了眼前那慈祥端庄的金刚亥母。</P>
明明是观想之物,却是香汗淋漓,鬓发贴面,口鼻吞吐着若有若无的白练,靡靡之声传入耳中,却也是梵音缭绕。</P>
何肆眼中却是只作白骨观,毫无邪欲,只有超脱之感,重归臭皮囊之后的六尘桎梏,一一消散。</P>
若非现在的何肆本身不存人欲,宗海和尚也不会将他放心地交给这位锁骨菩萨。</P>
因为在禅宗看来,如此灌顶之法,实在是不可取的,行盗行淫,无妨般若,如此之流,必然邪魔恶毒入其心腑,不知不觉,欲出尘劳,如泼油救火可不悲哉。</P>
何肆透过金刚亥母的金色枯骨,视线落在自己双手,才发现自己还是持握着双刀,一把龙雀大环,一把木刀斩讫。</P>
何肆轻声道:“多谢菩萨胜义灌顶。”</P>
金刚亥母无言,缓缓点头,消失,化作最后一缕金光彻底融入何肆的体内,只留淡淡的天香气味。</P>
终成谪仙人体魄的何肆心中明了,这是菩萨最后赐予他的护持和祝福。</P>
连同那大黑天一起,一个药叉,一个乾达婆。</P>
都是天龙八部众之一。</P>
一个有护法之能,一个是吉祥之兆。</P>
何肆站起身来,感受着体内那两颗心脏的跳动,如同擂鼓一般,蓬勃的声响落入自己耳中,清晰地告诉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抬头看了眼西垂的斜阳,一半挂在山头,一半散着余晖,红霞漫天。</P>
豸山安静地沐浴在那片落日余晖之中,除了矮了半截,好似一切无恙。</P>
上头各路泾渭分明的气象不再,安静得好像要随着夕阳一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