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含玉高坐宝座,看着何肆。</P>
何肆行了跪拜大礼,陈含玉没有开口,他就一直跪着。</P>
本来这时候陈含玉不该接见何肆的,毕竟他可是胆大包天触怒了天老爷的存在,但看到他这副鬼样子,陈含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属实是有些凄惨了。</P>
算了,就先问问情况吧。</P>
陈含玉淡淡然道:“何肆啊,你这次大难不死,不回家待着养伤,怎么还火急火燎地进宫来了?”</P>
何肆听不见,刘传玉提醒一声,他这才以气机振声,开口道:“陛下,小子耳朵几乎全聋了,斗胆请您用上些气机说话。”</P>
陈含玉撇了撇嘴,“看样子连舌头也没了啊?这又聋又瞎的,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P>
陈含玉嘴上刻薄,却是老老实实传音入秘,何肆闻言笑了笑,说道:“到底是好死不如赖活着。”</P>
陈含玉看何肆一脸淡然,缓缓挑眉,对着身旁侍从吩咐道:“给他扯个座,然后都退下吧,别留人。”</P>
宫人依言照办,很快偌大的乾清宫中就只剩下陈含玉、庾元童、刘传玉、何肆四人。</P>
何肆还是跪倒在地。</P>
陈含玉没好气道:“这时候就别装模作样了,都这死出了,还不坐啊?”</P>
何肆道了声谢,坦然坐下。</P>
陈含玉拧着眉,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P>
何肆沉默片刻,然后坦然开口道:“陛下,大难临头,小子想求活,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求你了?”</P>
陈含玉没想到何肆居然这般开门见山,却是嗤笑,“何肆啊何肆,你的脸皮如何修炼的?倒是有些金刚不坏了,求我?你这贱民?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你配吗?”</P>
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消,现在的何肆却是对于陈含玉的讥讽不以为意,已经受过诸般苦楚了,言语诛心又算得了什么呢?</P>
甚至连心,何肆都已经没有了。</P>
何肆态度恭顺道:“陛下所言甚是,小子确实是卑贱出身,之前是我鼠目寸光,愚浅顽固,不识大体,万幸陛下宽仁,不与我计较,还愿出手相助……”</P>
“打住!”</P>
陈含玉直接打断了何肆的话,斩钉截铁道,“屎可以乱拉,话可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了?”</P>
何肆浅浅一笑,说道:“陛下之前动身蝙蝠寺,至少证明曾经是有心相助的,这点,我还是知恩的。”</P>
陈含玉愣了愣,目光扫过一旁的刘传玉,心道,“不对啊?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了?说话也顺耳起来了,难道是刘伴伴教他的?”</P>
刘传玉感受着陈含玉的目光,他是看着陈含玉长大的,了然他的心思,只是微微摇头。</P>
陈含玉知道刘伴伴从不会做欺君之事,也就没有再怀疑什么,就是觉得这何肆,有些奇怪啊,得再探探他。</P>
陈含玉面露不屑道:“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去豸山,单纯是看戏去的,至于刘伴伴肯出手相助,更加不是我的授意,是他自作主张罢了,你少些自以为是,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聪明人’了。”</P>
何肆刚要开口,刘传玉就先上前一步,拱手告罪,请皇帝定他罔上抗旨之罪。</P>
陈含玉眼里也是闪过些无奈,自己不过是想敲打何肆一番,您老这么护犊子做什么?要不是知道你是个寺人,还真以为何肆是你亲孙子呢……</P>
陈含玉语气缓和了些,对着身边秉笔太监说道:“元童,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P>
庾元童点点头,走上前去。</P>
刚要伸手触碰何肆,陈含玉就说道:“你看他干嘛呀?谁管他死活?叫你看你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