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碧澄澄流水，变为红滚滚波涛。</P>

何肆手中，刀光闪现，亮如白昼。</P>

李且来本来可以阻挡这一刀的施展。</P>

只为阻击暗流，施展了人屠徐连海留存于世的绝响。</P>

似乎有些不值当。</P>

旋即他摇摇头，有什么值不值当的？无非图个气通。</P>

刀罡并未将暗河一分为二。</P>

却是叫暗河奔涌之水皆立，疯狂倒流，似乎对其避之不及。</P>

真当是罢如江海倒流，去势远胜来势。</P>

何肆站立光滑的没有泥沙淤积的河床，右臂微微颤抖。</P>

龙雀大环一扫气机郁结，不断发出清吟。</P>

何肆此刻，一如史烬死前。</P>

大悲无泪，大笑无声，大悟无言。</P>

何肆没有留恋，直接收刀入鞘，层层叠叠刀罡瞬间弥散无形。</P>

暗流落下，继而恢复奔流，来势汹汹。</P>

何肆抬起右臂，摊开手心。</P>

李且来心领神会。</P>

面露一丝笑意，将手中重剑抛下。</P>

何肆单手接住重剑，依旧挽花，却是霍霍生风雷。</P>

面对眼前那去而复返、势头更甚的湍流。</P>

缓缓施展砥柱剑法第十三式。</P>

一剑截江。</P>

重剑之上罡气吞吐。</P>

李且来虽然不囿于境界，但那一品神化的“我无所能，因敌成体，如水生波，如火作炎”之能却是并不或缺的。</P>

何肆比施展野夫借刀之时更为松弛。</P>

重剑轻描淡写一挥。</P>

剑气森然，只有剑招的砥柱剑法，以李且来的气机施展出来后，仿佛有了开天辟地之能。</P>

何肆也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李且来之强。</P>

即便当初被谪仙人王翡夺舍之时，三品巅峰实力，面对袁饲龙这位仙家都能战个有来有回。</P>

可若是当初这位作壁上观的李且来愿意出手，估计也就一剑的事情。</P>

自己必然尸骨无存！</P>

至此何肆对李且来的境界再无疑惑，这绝非二品之能！</P>

何肆一剑之后便是收手，头抵着宽厚的重剑缓缓跪倒下去。</P>

面前已是积蓄三四丈高的暗流，却被一睹无形气机障开，不得寸进。</P>

只能往高处堆撵，一点点溢洪，形成几道尚算壮观的银链瀑布。</P>

何肆久久无声，然后轻笑，身子颤抖，渐渐笑声越来越大，意气恣肆。</P>

李且来一跃跳入暗河河道。</P>

拎着何肆湿透的衣襟将他提起。</P>

脚下流水此刻已经有了小溪之态，没过两人足踝。</P>

李且来点了点头，夸赞道：“还不错。”</P>

忽然，脚下潺潺流水中散发一点荧光，黑暗之中尤为显眼。</P>

是一条渐渐凝形的小鱼。</P>

何肆也是低头，鱼儿环绕自己脚边，通透如水晶，泛着粼粼幽光。</P>

状貌亲昵。</P>

李且来松开了何肆衣襟，粗糙大手改为抓住他的脖颈。</P>

何肆惊愕瞪眼，感受着颈间传来的压力和颈骨错位的异响。</P>

若非有锁骨菩萨境界加持，只怕此刻脑袋已经搬家。</P>

何肆说不出话来。</P>

李且来却是轻声说道：“原来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