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本打算是想要拿出些阿堵物来聊表歉意的，可如今一看老人富家翁的打扮，完全就是不差钱的主儿，事到临头，又不敢掏钱了，生怕适得其反，叫别人以为这是上赶着的羞辱。</P>

孙立贵点了点头，也是人精了，摆手笑道：“多大的事啊，我原以为是哪来的外地人不懂规矩，自作主张，没想到冤枉了人，再看何小兄弟如此客气，又同为京城人士，倒是我小心眼了，也罢，我就不去动它了。”</P>

何肆刚要道谢，那还没有自己一半高的女娃娃就不满叫出声来，“爷爷！”</P>

孙立贵一看就是个无限度宠溺孩子的孺子牛，听到孙女这般不高兴地娇嗔，当即就躬身下去，温声细语哄着孙女。</P>

“怎么了，我的小乖乖？”</P>

女娃小脸鼓鼓的，写满不悦道：“爷爷，结香树是我家的，为什么要让陌生人乱动啊？”</P>

何肆面色一僵，也是心虚，这就是所谓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吧。</P>

孙立贵微微一笑，摇头道：“小缘乖，这树上多几个结，也不碍着你什么的，爷爷晚上带你下馆子去。”</P>

名为孙缘的丫头一听下馆子，当即眉眼舒展了，嚷嚷道：“我要吃炙子烤肉。”</P>

倒是要求不高，这是京城一道脍炙人口的料理。</P>

马上就到了贴秋膘的时候，一块铁板两盘牛羊肉，色白热食，含浆滑美。</P>

肉油顺着炙子缝隙流淌下去，一股浓浓的肉香混着碳味扑鼻而来，那滋味……</P>

何肆回想起今年二月，自己还在刑部大牢的时候，当时的自己吃着馒头咸菜，一帮狱卒倒是组织起炙子烤羊肉，好不热闹。</P>

何肆闻言，立刻赔笑表态，“孙老，这钱我出。”</P>

他正愁不能名正言顺的讨乖呢，当即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双手奉上，态度诚恳。</P>

“不用不用！”孙立贵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P>

何肆将钱强行塞入孙立贵手中，“您一定收下，这钱就该我出，给您添麻烦了。”</P>

两人假模假样推让一番，最后还是孙立贵一脸愁苦地收下了钱。</P>

他当然不是在乎这点小钱，只是想结个善缘而已。</P>

孙立贵邀请何肆同去，说既然是何肆出钱，那自然算他做东，他若是不去的话，自己怕是也是食不下咽。</P>

老人场面话说得头头是道，拳拳热忱，几乎叫何肆盛情难却。</P>

孙缘却是一脸不耐，不想下馆子还有外人掺和，人家多吃一口，自己不就少吃一口了吗。</P>

全然不记得那钱还是何肆出的。</P>

何肆间了结一桩牵挂事，便婉言谢绝了相邀，孙立贵也不好强求，只得放他离去。</P>

又是花了半个时辰，何肆回到西郊的伢子湖，划船过湖到了豸山。</P>

将小船拴在埠头边，何肆本能抬头向着山上望去。</P>

当即愣住，姐姐何花怎么还在凉亭之中？</P>

自己这趟京城往返，一来一回，至少过去一个半时辰，难道她没有离开过吗？</P>

何花也看到了何肆，对着他扯出个笑脸。</P>

何肆朝他招了招手，当即往山上走去。</P>

一步跨三四个台阶，健步如飞。</P>

不过片刻，何肆已经出现在凉亭之中。</P>

他问道：“姐，你一直在等我吗？”</P>

何花点点头，“嗯，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P>

何肆关心问道：“你身体不舒服，怎不回房休息啊？”</P>

何花笑道：“月事而已，我哪有这么娇弱啊。”</P>

何肆问道：“干等一个多时辰，不觉得无聊吗？”</P>

何花摇摇头，“不觉得啊，我在这里看看风景，听听鸟鸣，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啊，你之前一走就是四个月，我也一直在等你回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