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前,父亲何三水语重心长交代过他,“咱们小人物,不说大话,别发善心了,萤虫点蜡蜡不着,夜晚哭泪流前袄。当心弄巧成拙,不做倒灶事就是做善事。”</P>
何肆点头,记下了,现在看来,真是真知灼见。</P>
目前为止,唯一遗憾的就是晋陵县的知县夫人朱芳,在荣旺客栈,她赤裸裸死在自己面前,其实自己当时是动了救她的心思的,后来听季白常说她一身怀六甲,这下一尸两命,这才是真懊悔了一瞬。</P>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后面和朱家的恩恩怨怨,已经计较不清楚了。</P>
何肆不至于说那朱芳死得好,还是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可惜没杀掉那老朱贼,更可惜的是那一式“斩讫报来”。</P>
不过锁骨菩萨姜素给自己的东西,也足够偿还了。</P>
虽说后续是被如意上师给抢去了,不过现在没差,被杨宝丹一番“肉身布施”之后,何肆还是得到了全部的好处,将那本是密宗野狐禅的透骨图的拨乱反正,堪堪步入了那玄之又玄的黄金锁子骨菩萨境界,说不得比那透骨图大乘的朱全生的丈六无漏佛骨金身要更正宗些。</P>
……</P>
温玉勇一行到了印合山下。</P>
在山东道有一种猎犬也称为番子,其实就是长毛大刀尾的细犬,短毛滑溜的叫滑条。</P>
都是细犬,两种狗的性格却是迥异,滑条性格相对番子要温顺一些,滑条被动防御,耐力较强,番子主动攻击,爆发力强。尤其阴恻恻的,喜欢偷袭下口,性格不可捉摸!</P>
而仪銮司番役因常穿华服而被称为戏称为锦衣番子,番役如此,上峰就更是如此了。</P>
天符帝滥恩赐服,蟒服再也不是文武一品官所不易得也、麒麟、斗牛、飞鱼也不再是三品京堂大要的专属,甚至在天符初年,连太医院的医官都收到了飞鱼赐服。</P>
京城中有白龙鱼服不假,可那几年,更多的是白日衣绣。</P>
番子正是民间对这些仪銮卫又惧又恨的恶称,像猎狗一样追撵犯人,且性格古怪,阴晴不定,动辄枉勘虚招,使人不明不暗,负屈衔冤。</P>
仪銮卫几人分头行动,随手截住几拨流窜的马匪,像细狗撵兔一般将其驱赶到一起。</P>
温玉勇一脸冷意,这会儿倒是知道把马脖子上的马铃儿摘了,山东响马,名不副实啊。</P>
十人一排跪倒在地,个个面如死灰。</P>
仪銮司七人围住这些马匪,温玉勇手提雁翎刀,走上前去,“你们三个人里,可以活一个,谁能全须全尾的告诉我印合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别抢着说,舌头别打结,谁说得最完善,我放了谁。”</P>
十个马匪面面相觑,三个人?</P>
这个为首的军官是不识数吗?</P>
下一刻,温玉勇就提起了雁翎刀,像是刽子手高举鬼头刀一样。</P>
一刀斩落一个人头,当场血溅三尺,温玉勇又是高举屠刀,一个斩落一个人头。</P>
一气杀了七个,这才停手,总算是消了些郁火。</P>
这手艺,倒是可以搬去刽子手扎堆的墩叙巷住了,不说首屈一指,比下绝对有余。</P>
原来他识数,就是喜欢杀人。</P>
仅剩三人脑袋还定在脖子上,一人当场屙了裤子,骚臭熏天,他已经维持不住跪姿,五体投地,簌簌发抖道:“军爷,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别杀我。”</P>
温玉勇一脸厌恶,直接手起刀落,斩杀了这人。看向另外两个不知道是镇定还是吓傻了的马匪。</P>
那如同地狱恶鬼的声音传来,“你们谁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