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投宿、过关、车船都是杨宝丹在打点操持，没有杨宝丹，他一个单凭伏矢魄的瞎子，难以想象是何等的寸步难行。</P>

杨宝丹又悲又愤，“你至少先把身体养好吧，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P>

何肆轻声道：“我从没有把你当成累赘……”</P>

杨宝丹不依不饶，“那你让我把你送到金陵渡。”</P>

何肆无可奈何，“等到了金陵渡再分开？”</P>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女儿家的心思何肆不懂，且不说他能否顺利抵达金陵渡，就是到了，他能放心渡凭船，扔下杨宝丹一人吗？</P>

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P>

杨宝丹眼神坚定，决然道：“到了金陵渡就分开。”</P>

何肆不说话了。</P>

杨宝丹也是沉默。</P>

二人不语，时间不停，不过短短时间，二人却像是静默过长夜。</P>

忽然何肆身上血色气机又是绽开。</P>

是季白常去而复返，去时孤身出门，来时提头翻窗。</P>

季白常见状撇嘴道：“我说朱水生，你都已经是个破落身子了，还硬撑什么？收起你那吊命的气机吧，你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吗？”</P>

何肆闻言，觉得季白常话糙理不糙，真就收回了气机。</P>

季白常一脸淡然，“这次的死士有些厉害，耽搁了会儿，没叫你们久等吧？”</P>

杨宝丹见到季白常提着人头而返，有些反胃地转过头去，她本来也不至如此的，奈何白日手上才染上了十条人命，现在见到血腥心中就不得宁静。</P>

何肆无奈道：“你提着人头来是为了证明你杀了人吗？”</P>

季白常神秘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用，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P>

何肆摇摇头，“承情了，不过朋友算不上，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朱家惦记上。”</P>

季白常自来熟道：“见外了不是，只要是朱家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你不当我是朋友也没关系，咱做一笔交易，互利互惠，不过我不和姓朱的人做交易，不如咱们坦诚相待，你先告诉我你的真姓名？”</P>

“那敢问‘季兄’高姓大名？”何肆咬重了“季兄”二字的发音。</P>

“我？你可以叫我……”季白常语气一顿，挑眉道，“算了，就这样吧，你别问我，我也不问你，来吧，直接做买卖了，互通有无，你先教我还是我先教你？”</P>

何肆理所当然道：“你先教。”</P>

何肆现在无力反抗季白常，季白常完全可以在学会破新橙的招式后翻脸不认人，但即便何肆先学，看似也无大差别，季白常真要犯恶，他多半也是有死而已。</P>

其实不然，何肆就是想先学会对手的一招素手把芙蓉，也好知己知彼、知根知底，真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拔刀之间，他也有一些此起彼落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