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符帝觉得奏折黄绫,浪费可惜,遂以“物力维艰”,改用素纸。</P>
黄绫封面表示上奏郑重,不常见。</P>
这月来,太子监国,本该百无禁忌肆意妄为的陈含玉,才消遣了几日,就被太子太傅一众按着脑袋提回宫中。</P>
不得已蜗居在这养心殿中,‘励精图治,夜以继日’地批阅奏折。</P>
陈含玉心道,这皇帝当得也太累了,憋屈,希望老头子赶紧班师回朝,这朝纲谁爱掌谁掌,我反正不稀罕。</P>
面对这些记载着家国大事的奏折,陈含玉都是分成三摞,两摞舍弃,一摞临幸。</P>
处理军政大事,在他手里就好像后宫翻牌子一样随意。</P>
陈含玉打开折子一看,原来是江南织造孙善文上表的请安摺,言简意赅就是六个字:“恭请皇上圣安?”</P>
陈含玉笑了。</P>
这个孙善文,真要论起来,与自己还算同辈呢,他是父皇乳母的庶子。</P>
一个糊涂虫罢了,每月一张请安摺,从未落下,其他正事也从未有过上奏。</P>
陈含玉来了兴致,取出朱笔,批复道:“皇帝不知道,本宫甚安好。”</P>
自己都监国快俩月了,这呆子,不知道该向谁问安啊?</P>
这点机灵劲没有,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P>
这辈子撑死也就做个江南织造到头了。</P>
陈含玉随手又是抽出一张折子。</P>
嚯!还是黄绫。</P>
难道又是请安摺?</P>
打开一看,黄绫封面,红纸,是京畿道散州之一的玉州知州呈上来的奏折。</P>
密密麻麻,一片乌黑。</P>
有些晃眼啊。</P>
陈含玉细细阅读,才看没几句,瞬间来了精神,爬下桌案,坐上椅子。</P>
果真是祸事了。</P>
简单来说,老子刚北上怕评论,守家的儿子家门口就有人造反了。</P>
原道是天奉府下辖散州之一的玉州、同州、以及山南北境骊龙县三处遭了大水,饿殍满野。</P>
由于不能及时赈济,造成死者日数千人的悲惨景象。</P>
同州起义军李密乘,已经拿下同州,现在正率军五千,准备袭取骊龙县粮仓,欲要开仓放赈,招兵买马。</P>
陈含玉心道,“好家伙,上次山南起义,山东响应,反军至少是没打到京畿口上,这次造反直接在京畿道,丢人啊……”</P>
随即陈含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作沉思状。</P>
过了片刻,他轻喃道:“这个李密乘,是该凌迟五百好呢?还是凌迟一千?”</P>
原来陈含玉根本就对他们的造反不以为意,只是在纠结这个。</P>
也对,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情,民不过万的起义,信手平之一。</P>
“要不就八百刀吧,折中……”</P>
想清楚这个‘难题’之后,陈含玉眉头舒展,微微一笑。</P>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蛋展颜时,叫后宫女子都自惭形秽。</P>
陈含玉一拍大腿:“对了,骊龙县?在哪来着?”</P>
他豪气干云,对一旁太监道:“舆图取来。”</P>
老子北上平乱,儿子也要去扫清内乱了。</P>
甚好甚好,终于不用再批奏折了。</P>
……</P>
“艳姐,这是龙吗?”何肆呆立原地。</P>
他无端想起樊艳在胡府和自己说过的,坠龙,天符帝在塞外射下一条白龙。</P>
之前他还以为这是愚民之术,做不得真。</P>
毕竟“赢家万世为皇帝,全仗愚民二字来。”</P>
这个射龙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龙?</P>
也是了,毕竟连神仙都出来了,龙又有什么稀罕的。</P>
“管它是什么?还不快跑!”樊艳喝道。</P>
方才还对潮音桥镇龙轶事娓娓道来的她,此刻已经方寸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