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听苏止的话,离开兆泽寺跑到沧海境上找善男喝酒,这次并没有去东海偷酒,而是善男自己酿的酒。
沧海镜上的水酿的酒,别有一番滋味,深入骨髓,清香沉迷。
听善男说世间最近有些乱,我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而是东方的魔气和灵气相互交替,翻涌而出,让世间乱了些,你看至东方是不是与其他三方不同。”
我眯眼看了看,果然沉黑些。
善男笑,有些不知名情绪。
我随意喝了几口,便打道回府,吹了吹沧海镜上的风,清醒了点便回去了,这次没有遇见蹲守的二哥,我略感好奇,隐身去了沧海境的东南西北,都没有二哥的身影。
想来也许是刚被善男打发回去,也许意志不够坚定便放弃了。
但是我了解的二哥,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越是珍之如宝。
我路过司命的房间,看了看他喝的不省人事,想想算了,明日再说,但是这酒味有点像东海深底的珊瑚酒。
东海龙王的酒,的确被许多人惦记,也实在不大容易。
夜色深重,偏远宁静的一处院子里,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细微的灯光印在窗纸上,倒印出一个修长的身体。
不似白天的迷茫和迟钝,晚上的宁黎眼神亮的惊人,他看了看窗外,犹豫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拿了一件暗黑色的披风离开院子,雪地上留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没有人知道,得知卿然被许配的消息,他比谁都无措,但势薄力单的他,也做不出阻止这场婚礼的行动和能力,卿言清晨的一番话,他不傻,自然知道这场婚礼有变故,卿言的立场很明白,支持他。
其实他期待婚礼有变故,至少这样还有改变的机会,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的多。
他想起卿然那个女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冷酷鲜有表情的,年少成名,朝廷上下的王公大臣都说她残酷冷血,不懂变通。
只有他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温暖和痛苦。
她的不懂变通是不屑,是啊,生在卿家那样的大家族,生来的高贵,自己又格外优越,她需要变通什么呢?
宁黎认识的卿然,永远停留在八岁之前,无论以后她有多么的不为世人所喜,他只记得她,在他装痴傻时,她的照顾,她的温暖,还有她的笑容,没有同情和怜悯。
她说过:“我不怜悯你,因为你自己都能够怜悯自己,既然这样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后来她发现他是装傻,她再也没来看过他,有时候他偷偷的去看她,被她发现也会被呵斥,他会无措。
因为她说:“可笑我把你当真的傻子,对你说了那么多知心话。”
她对他说了一个秘密,他惊恐害怕,但是却又无能为力,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她还是在他八岁的时候疏远了他。
而宁黎对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早已心动,避之不及,但也甘之如饴。
她厌他,恶他,疏离他。
宁黎站在这房间外也不知多久,他感觉寒冷越来越刺骨,但心却安定不已,他站在她门外,如同守护她一般。
卿将军是忍的下心的,到了后半夜才打开房间门,不言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默然的转身回房。
宁黎了然,嘴角微微上扬,跟着进了房间,还惦记着反身关了门。
下人送了几盆碳火进来,房间里温度瞬间高了起来,宁黎身上暖和了,那人又坐在自己身边,他心情好了太多。
过了许久,卿然才冷着脸,语气不耐问:“真的是个傻子吗?一直站在外面?”
宁黎看着她不管她语气的好坏笑了笑说:“不冷。”
卿然一噎,这是重点么?
卿然夜间穿了一身随意的睡袍,领口大开,锁骨深陷,清晰可见,肤色如玉,宁黎看了,内心狂乱不安,随之低头看着碳火,不再抬头。
卿然看了他的动作自是了然,她不在意问:“找我何事?”
宁黎定了定心问:“阿然,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当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依靠我?”
看了看依偎着碳火的某人,卿然笑,她语气轻轻,带了不屑问:“你觉得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抵的过我手中的势力?即使有一天受难我为何要依靠你,而不是卿家?不是我那位高权重的哥哥?”
闻言,宁黎心中大受打击,他隐隐有些难过,难过的是她说的都是事实,却还是坚定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不管你多么厌我恶我,这一生我纠缠你定了。”
说完起身离开,就连身上的披风也带了一些冷意,卿然一愣,他站了半夜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看了看大开的房门和走了远的人,随即摇了摇头起身关了门,走回床边看了看那个老旧稚气的木头人。
这是当年一个男孩送给她的,他不受父母的宠爱,没有优越的生活,却将自己最重要也是唯一陪伴他的木头人送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