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影响你开车吗?”
靠了一下,冷月又坐正了身子。
“不不!别动!”清风的心中立刻涌过一阵带着酸楚的柔情。“就这样靠着我,别动,别离开!”他说。
她继续依偎着他,她的头贴着他的肩膀,发丝轻佛着他的面颊。
清风坐在那,他的双手稳定的扶着方向盘,眼睛固定的凝视着窗外的道路,心里却充塞着某种迷茫,充塞着又甜蜜、又酸楚、又凄凉的混合滋味。
这小小的身子现在依偎着他,可,未来呢?未来会怎样?她会依偎他一辈子吗?
感受她身体的温热,闻着她衣服和发髻的芳香,他心神如醉。
就这样靠着我吧,月儿!我们就这样一直驶到世界的尽头吧!到月亮里去吧!我的月儿!
就这样依偎着,房车在公路上疾驰。
阳光透过了玻璃窗,照射着她,暖洋洋的,她合上眼睛,慢慢的睡着了。
清风停下车,轻轻地把她抱到床上,他凝视着她,他的眼睛又潮湿起来。
他摇着头,不不不!现在不能想未来,未来是未可知的,‘现在’却握在手里。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让未来见鬼去吧!我要‘现在’,不是吗?让未来先藏匿着吧!别来惊动我们,别来困扰我们吧!
清风坐回驾驶座,车子在公路上继续行驶着。
近期的思齐和小溪,真是又紧张又忙碌。他们不但恢复了工作,还家里家外两边忙。
好在,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滑过,李民公司的破产事件,正在一点点的淡化。李民本人呢,也渡过了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恢复了平静和淡泊,专心的去照顾他的爱妻冷月。
病榻上的冷月,虽然一直昏睡着,但病情却处在非常稳定的状态。有一大段时间,大家都觉得,她马上就会醒来了。因为在她的身上、脸上、嘴角、眉梢,都给人以春天的气息。
于是,思齐和小溪跑疗养院的次数增加了。
一有空闲,他们就双双跑过去,去照顾呼唤冷月。
李民,张嫂,郭嘉,袁丽,思齐,小溪,小玉等等等常常围坐在冷月的床边,他们给冷月按摩,读书,讲故事,回忆往事……他们是努力的,也是虔诚的!
有孕在身的小溪,虽然忙碌,虽然辛苦,但却健康并幸福着。
这是个休息日。
阳光很好,心情也很好,小溪回到了《何园雅居》,回到了李民为他们准备的新居家里。
新婚不久的她,今天想过甜蜜的二人世界了,但不巧的是,思齐却在加班,大大的房子里,只是她一人。
穿了她那件白色的睡袍,她坐在了钢琴前面。
一串琴声响起,叮叮咚咚,如滚珠走玉,玲玲琅琅地散播开来。
一曲结束了,一支新的曲子又响了起来,一曲又一曲,敲击的空气都热了起来。
“好的音乐,会在人的大脑里形成画面。”一个声音响起,思齐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很轻很轻。“我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先是俄罗斯风光的大背景,辽阔无垠的草原,绮丽的外高加索风光,波涛汹涌的伏尔加河,圆顶的东正大教堂,耳畔似乎又响起那熟悉的俄罗斯民歌。”
他顿了顿,站在了钢琴的前面。
“那歌声忧郁而深邃,让人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他凝视着小溪,眼眶湿湿的。
“一个幽静的湖泊,岸边是茂密的白桦林,深秋的白桦林色彩斑斓,秋风轻轻掠过,白桦林瑟瑟作响,小船在静静地划动,浆声轻柔,水波荡漾。”
思齐感情饱满,像个仙境中的王子一样。
“林中的夜莺在婉转的歌唱,此时你的心里没有忧伤,也没有欢乐,有的只是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你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它自己不会掉下来,它会慢慢的被你的眼球所吸收……”
他的声音深沉轻柔,并充满了放纵的热情。
“在如此范围下,你的心里,只有感动,还有一种深深地眷恋……”
小溪的手,已经停止了弹奏,她用手托着腮,倾听的完全入迷了。
“此刻,该有掌声啊!”
思齐笑着,伸出手去,在小溪的眼前晃了晃。
小溪吐出一口长气,她的手指轻抚着那些琴键。
“真没想到哇,我老公身上的艺术细菌这么多,竟有着浪漫诗人的气质呢。”小溪笑着,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思齐。“一首钢琴曲子,竟能生出这么多话来,而且,表达生动,令我刮目相看啊!”
思齐噗嗤一笑,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用手臂圈住了她。
“我的小妇人,你夸够了没有?”
“那么你呢?我的大诗人,你不是在研究所吗?怎么出来了呢?是因为我吗?”
“嗯嗯!”
思齐笑着点头。
“因为想我媳妇,所以回来了。”
“哦?”小溪瞪着他:“你现在说谎,脸都不红了!”
“不是说谎。”
思齐情不自禁地用面颊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我做实验的时候,你的脸总是晃来晃去的。”他笑着说:“实验出来的一切,全都成了你的脸。而且,我还仿佛听到了你的声音,你的脚步,你收拾屋子的声音,你的轻言细语……所以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