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冷月凝视着清风。
她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迷离深沉而变幻莫测。
“如果我是海洋,你就是天空。”她说:“不知道海洋和天空哪一项学问大,哪一项更难观察和研究哇。”
她微笑着低下头去,那笑容含蓄而略带忧伤,是难描难绘又动人心魄的。
丁伟博士望着这对神仙眷侣,心中忽然掠过一抹微微的不安,不知怎的,他竟有种奇异的,不详的感觉。
“世间万物终要归一,终要消亡。”他叹息着,不由自主的说:“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冷月低叹一声:“天地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
她用手遮住前额,有两滴水珠落在她的衣襟上。
袁清风伸出手去,盖在她的手上。冷月慢慢的抬起头来,她眼底的雾气消失了。
“对不起。”
她勉强的笑了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清风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他凝视着她,审视着她的脸和她的眼睛。
他的眼底充满了诉不尽的温柔和感情,好半天儿,他才低沉而略带沙哑地说:
“月儿,谢谢你!谢谢你遵守了我们来生再见的约定!你不知道我刚才的感觉有多奇妙……说心里话,以前我对远山的感觉始终是朦朦胧胧的……可现在,我终于有了真实感……一瞬间,我仿佛走进了他的世界……我感觉到了他以往住过的房间,睡过的床,触摸他衣柜里穿过的衣服,他抽屉里的文件,日记……我甚至感觉到了远山身边围绕着的家人,和他一起生活、共享喜怒哀乐的人。尤其是……他深爱的女人。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远山正在我的身体里一点一滴的复活起来。”
“真的?”
冷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她的眼珠也亮晶晶的闪耀着。
“嗯!”
清风紧紧注视着她,他的声音是颤栗的,他说:
“月儿,你相信吗?这一切的一切,让我第一次强烈的感觉到,这个远山……是那么真切的存在过,第一次觉得,我和他是如此的接近……”
他顿了顿,一股泪浪猛的往他眼眶里冲去,他的眼睛湿润了。
“我现在对远山……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感……”他有些哽咽的说:“我再也不吃他的醋了……再也不会认为我是他的替代品……我终于知道,我和他是合为一体的……他有多爱你……我就有多爱你……”
“谢谢你……清风!”
听着清风这样坦诚的叙述,冷月真的好欢喜。
许多旧日的、和远山在一起的往事像闪电般又回到了她的眼前。
哦,她那疯狂而傻气的恋人哦!
想到三世的情缘竟不得善终,想到自己将又一次和清风生死别离,她的眼里就迅速的又蒙上一层泪影。接着,那睫毛就被水雾湿透了。再接着,又有两颗大大的泪珠,就从那密密的睫毛中滚落下来,沿着脸颊,不受阻碍的一直滑落下去。
是谁叫她变得这样憔悴,这样心痛?
是谁让他们相恋,又让他们别离?
命运弄人,竟至如斯!
“月儿——”
清风怔怔的凝视她,在这一瞬间,他心为之摧,魂为之夺!
“清风——”
一只纤柔而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他。
她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弯,一个近乎凄楚的笑容浮上她的脸庞。她微张着嘴,半晌儿,她才吐出了声音。
“清风,我们走吧,我们回去。”
“哦!”
他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这手和声音是传电的吗?清风清醒。
“丁博士,那卷录音带能给我吗?”
“恐怕不行,那要存档。”
丁博士虽然满脸动容,但依然理性。
“那这件事,帮我们保密好吗?”袁清风也理性的叮嘱着。
“当然!我们不会透露半个字!只有邓总我们四个人知道,他也是个守信的人,是吧,我的老同学?”
“嗯嗯!”
邓青云不住的点头。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邓总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挚和情感。“明天,就是小溪和思齐的婚礼了,我想……你们会参加吧?”想了想这奇异的关系,邓总又补充说。
“会的!”
清风帮冷月披上淡紫色的披风,他们点头答应。
“好!那我们明天见啰!”
“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