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冷月脸颊绯红，迟疑着，讷讷的说：“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么？”

邓总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双手。

“明知道不可能，却硬要相信可能，这大概就是爱一个人的悲哀吧。”

“不不！”冷月摇头，抽出双手。“那是真的不可能的事儿！”

“我并不是让你现在就回答我。”邓总微笑着，放松下来。“你可以慢慢的考虑！”

“不！不不！不是！”

冷月闪避着，心慌而意乱。

“那你是……嫌我太老了？对不对？”

他推开她一定的距离，想看看她的脸，她躲开了。

这时音乐停了，他们也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另一个曲子的开始。

于是，他看到冷月的脸了，看到她那美丽而雾蒙蒙的大眼睛里，竟满含泪光。

“怎么？”

邓总的脸白了。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冷月闭上眼睛，一窜泪珠滚下来。

“你别哭哇！”邓总惊惶的伸出手，抹去她面颊上的泪痕。“你——不忍心拒绝我？不忍心说出残忍的话？说出伤害我的话？是不是？！”他咬咬牙，满脸的哀肯和祈求。“我准备接受打击，你——说吧！”

冷月镇静下来，她不能不说了。

在这一瞬间，她有感动，也有心酸。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派了保镖，一直在保护她的话，这舞厅，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她如何能这样平安无事，如何能这样来去自由呢。

音乐响了，他们继续跳舞。

邓总很绅士的把她推到相当大的距离之外，以便钉牢她的脸。

“邓总，你怎么能认为自己老呢？”冷月望着他说：“刚刚认识你时，你看上去顶多只有四十岁，现在看也不超过四十岁的样子。”

她的声音温存、细腻、并且带着歉意的在他耳边响起。

“四十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啊！”她柔声的说：“而且，你是个高智商，含金量非常高的人，也是见过最大世面的人！你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还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在追求你、喜欢你。”她顿了顿，表情真挚。“这样一表人才的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

听冷月这样说，邓总的眼睛亮了。

“你同意嫁给我？！！”他一下靠近她，并忘形的一把拥抱住她。

“邓总！邓兄——请听我说完！”冷月挣脱了他的拥抱。“我……知道我为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混在这种地方吗？”

“为什么？”

邓总看着她，困惑的。

“因为，我在找一个人！”冷月说：“找一个和我有约定的人！一个我今生必须遇到的人！”

邓总停住了舞步，他怔怔的，等着她的下文。

“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夜总会的歌手，或陪舞的舞女。我的主业，是一个签约作家！”

她的话音刚落，邓总像是一个拿着烫手山芋的人，一下松开了冷月的手，一双眼睛也发起直来。

“别吓人！邓总！”冷月笑着说：“你这样看人，好像我快不久于人世了一样。我还没有找到人呢，搞不好被你吓死的机会比较大。”

噗的一声，邓总也笑了。

“小小年纪，什么死呀死呀的胡说八道！”他很认真地望着冷月说：“那多不吉利呀！”

“喔，邓总还迷信啊？”冷月失笑的瞪大眼睛，挽住了他的手臂。“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然后详谈。”

“好！”邓总深深的注视着她，研究的看着她。“跟我好好的说道说道！”

他们找到了一个远离舞池的座位，他们坐下后，服务生很快的上了两杯咖啡。

这里的气氛和舞池截然相反，不论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年轻人，他们都斯文的喝着酒或咖啡，轻声谈笑，轻言细语，公共场所少见的宁静祥和。

咖啡的热气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着，过了好一会儿，冷月举杯，忽然脸上泛着淘气的浅笑并眨眨眼睛。

“干杯！”

她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

“其实呢，也没什么啦。只是那个人欠了我一笔债，一笔无法用金钱偿还的债，我今生一定要收回的债，就这样而已。”冷月淡笑着说，和刚刚的神态完全的不同。“所以呢，我不可以答应任何人，不可以和他以外的任何男人有婚恋的关系！”

看着邓总疑问的眼神，冷月把刚端到唇边的咖啡杯移开。

“本来，完成好我的作品，才是我的主业，可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怎么能找得到人呢？”

“唔！”

邓总轻‘哼’着。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窜出脑海。

他迎视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将他杂乱的猜忌又逼了回去。

不要紧，要镇静！

不论她是真的拒绝我，还是为此而找的借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想起第一次在夜总会见到冷月，就被她那绝世之貌给震慑住了，而她的博学多才也叫他震惊和折服。如果她原本就在那谋生活的话，所有的人都会奇怪的。难道，她是什么明星来偷偷的体验生活吗？还是穿越时空而来的仙女呢？但，认识这么久的她，有血有肉的她，这怎么可能呢？

“冷月，你知道的，我认识的人很多，我可以帮你的。”?邓总忍耐着，并且，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能告诉我，你找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什么人？”

冷月有些茫然的瞪视着邓总。

“当然是……一个男人啰！”她想了一下，很郑重的说：“他今年三十岁了！他的生日嘛……”她又想了想，想起了黑锋山大宗主所说的话：“该是十一月十一日，上午九点以后。”

她喃喃的低语着，一种深沉静谧的表情反映在她的脸颊上。

“他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呢？”邓总急切的追问着。

“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浪费两年多的时间呢？”冷月摇着头，靠进座椅里。

她望向天花板，那上面装饰着许多彩色的小灯，像暗夜天空中璀璨的星光。

“我不知道！”她闭上了眼睛，声音低而沉。“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呃呃。”

看着冷月那美丽而绝望的脸庞，邓总如坠五里雾中。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他喝了一口咖啡，再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最后，他勉强的笑了笑，重新正视着她说：

“好了，冷月，无论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会勉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