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那双绿宝石般的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小脸皱成一团,委屈道:“哼哼姐是阿童的心头肉,阿童哪里舍得伤你?阿童把哼哼姐交付给这群婢女,就是为了护哼哼姐周全。可是这才不过一日,他们就连哼哼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了,阿童,阿童只是心急。”
夏溪苽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阿童那张叫人看了便要心生怜惜的脸,更无法将面前这个他与狠下杀手夺人性命的变态联系在一起。
她只觉满心的愧疚与不安就要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闭上眼玲珑充满不甘的面容就会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的眼前。
宛如一种最最可怖的梦魇,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水月阁内泣声不止,瘫坐在玲珑身旁的一名婢女忽的起身,面斥怨恨的直冲夏溪苽而来,口中连声嚷道:“是你,是你害死了玲珑,你去随她陪葬!”
夏溪苽尚自沉浸在这份措手不及的愧疚之中,那婢女的话突兀响起,她却连反抗也不愿意。
无论她适应力再如何强大,也不过是活在二十一世纪那现代文明的环境之下。
杀人偿命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她清楚明白。
眼风瞥见阿童缓缓举起的手掌,夏溪苽暗叫不好,当下快步挡在那婢女身前欲要担下这一击。
没料到夏溪苽会冲过来,阿童急忙收住力道,眸中怒气稍显,“哼哼姐,让开。”
已有一人为她而死,夏溪苽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把将那婢女护在身后,夏溪苽眼底凄凉一片,“无辜之人因我而亡,倒不如叫我随她去了方叫我心安。”
语落,那婢女幽怨的嗓音在她耳畔阴恻恻的响起,“既如此,我便亲手送你过去。”
她说着就伸手掐住夏溪苽的脖子,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掐断。
夏溪苽有些自嘲的想,她今日这脖子也真真是多灾多难,只是,却也到今日而止了。
然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的脑海,她身后的那名婢女便蓦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掐住她脖子的力道也顺势消褪。
夏溪苽不由回头望去,那婢女却已倒地不省人事。她慌忙蹲下身子去探她的呼吸,像玲珑那样的悲剧,她决不允许再在自己眼前发生第二次。
好在那婢女呼吸虽浅薄但总归有生命迹象,夏溪苽微微松了口气,就欲引出灵力替她疗伤。
谁想手掌甫触及那婢女的额头,另一双厚实的手掌便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处的老茧摩挲的她生疼。
夏溪苽抬首看去,见楚凌风剑眉紧蹙极为不悦的看着自己,她苦笑道:“太子爷这是做什么?”
楚凌风手上用力带着夏溪苽起身,低哑的嗓音深沉,“不过是一条不值钱的贱命,你何苦将自己搭进去?”
“可不是,哼哼姐你莫要心软,她们这是,该死。”阿童适时插话,夏溪苽听在耳里只觉满满的不可思议。
“你住嘴!”夏溪苽朝他吼,“小小年纪,何故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阿童难得一次没有装出委屈的模样,绿宝石般的眼底划过是阴寒诡谲的笑。
这样的笑容夏溪苽曾在千叶的脸上见过,可谓如出一辙。心底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忽的又腾了出来,夏溪苽就要开口询问,楚凌风却紧了紧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带着她直奔屋内。
“你这是要做什么!”刚进屋内,夏溪苽才挣脱开楚凌风的束缚,怒道。
楚凌风随手合上房门,语气严肃,“你这是在救你的命。”
夏溪苽不由一怔,“你说什么?”
楚凌风却好似不愿再继续交谈下去,只道:“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形,你都不可用方才的态度同阿童说话。”
“你什么意思?阿童究竟是什么来历?”
如果只是楚凌风身边一个单纯的侍童,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而楚凌风又怎会要她小心提防?
然则夏溪苽提出的问题楚凌风十有八/九都不会回答,此刻他便成功无视了夏溪苽的提问,深邃的眸扫视房屋一周,最后落在了东边墙角的那道看似不起眼的裂痕之上。
夏溪苽满肚子疑虑得不到解答,正焦急着,也便顺着楚凌风的目光看去,心下瞬间明白了不少。
担心被他瞧出什么端倪,当即一路小跑赶过去用身子挡得严严实实,目光仍旧紧盯着出来不放,执着道:“阿童想来不是你手下的侍童吧?你去一重天干什么?难道是在那里与他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