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也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人了,这一阵跑,竟是连带着园里素日都不晃动一下的竹叶扫过一阵风,枝叶轻颤。
“等一下。”云衍忽然出声,淡淡的声音溶于空气之中。
月老收住脚步,转过身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神君还有何吩咐?”
云衍将目光稍稍移向月老,凉薄的眸中微光流转,“这件事情,不要对外张扬。”
“老朽明白。”月老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又归于寂静。
云衍于阳光下高高举起那块红石,通体透亮光滑,唯独一面上的一根红线缓缓绵延。他似是漫不经心的收回手,将红石握紧在手心,嘴角笑意淡淡,语气微苦,“西瓜,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将它扔了。”
这厢,夏溪苽正手持扫帚,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棵大树底下乘凉。
南宁绝虽说是命她打扫殿前灰尘,奈何仙界乃一方净土,哪里会有尘埃,亏得她还担心自己这么大的地方清理不干净,天还未亮便已起身。加之昨日深夜甫睡,仙人之躯不至于顶着两个黑眼圈,但到底是让困得她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熬到南宁绝离开,她这才忙里偷得半日浮生。
刚要入睡,便觉脸颊上一阵轻轻痒痒的触感。夏溪苽不用想也知道是小白,只是笑着伸手推开,心底又有些莫名的惆怅。
太上老君炼制的丹药果然名不虚传,她昨夜才给小白喂下去,第二日它身上的伤口已全部愈合。只可惜,诚如一众仙医所言,无论小白如何尝试,终究无法飞行。
她失望,小白必定已是绝望。她曾一次又一次的给予它期翼,可到头来,竟害它伤的更深。
这般想着,夏溪苽睡意全无,索性睁开眼搂过小白的脖子,微微叹了口气。奈何她这一口气还未吐完,余下的半口便被她生生咽回肚中。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可以看到万里无云的湛蓝色天空,以及湛蓝色天空之下,一袭火红色连裙,不可一世俯视着自己的妖娆女子。
夏溪苽觉着有些眼熟,闷头琢磨了好些功夫才猛然记起,此人可不就是蟠桃盛会那一天,被南宁绝轻飘飘的话语气跑了的凤凰之女嘛!
思及此,夏溪苽终于察觉自己现在这个四脚朝天的姿势委实太不雅观了些,急急忙忙站起身子,朝那凤凰之女行了一礼。
凤凰之女睥睨着眼打量了夏溪苽好一会儿,却是从鼻尖发出一声冷笑来,“你就是要嫁与南宁绝做侧妃的小仙?”
听这口气,倒是像正主对小妾的问话。夏溪苽苦苦一笑,硬着头皮道:“算是吧。”
她话音稍落,便听见小白忽的嘶叫一声,待她回过神来之际,小白已咬着那凤凰之女的右手,瞪着它那乌溜溜的眼珠,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夏溪苽见状,当下明白了大半。眼看着那凤凰之女摆脱不掉小白的撕咬,左手凝出火焰就欲砸过去,想也不想便凝神射出水柱将那将将形成的火球给浇灭了。
凤凰之女见此,杏眼瞪向夏溪苽,怒道:“大胆小仙,朗坤殿内你也敢出手伤本仙?”
夏溪苽好似全然没听见她的责骂一般,生怕她又生出一火球将小白雪白的羽毛给烧没了,加紧上前一步拉回小白,这才望着那凤凰之女,冷冷笑道:“仙子原来也知道,这里是朗坤殿啊。”
凤凰之女摆脱了白鹞的撕咬,听她话里有话,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溪苽目光直直迎上她的,“仙子私闯朗坤殿,方才还欲出手扇我耳光,莫不是当南宁上仙是件摆设了不成?”
夏溪苽声色俱厉,竟令凤凰之女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却是恼羞成怒,左掌一推,已是一个火球袭来,“狐假虎威,还真以为自己是朗坤殿的女主人了?”
夏溪苽眼疾手快,当下一个闪身避开,还未待她喘口气的功夫,另一个火球便又袭来。